两人声浪高宏,雷玉鸣父女及混元爪侯迪三人身形已蹑近,只见彪形大汉高声呼唤同党,又道:「那屋内囚着的雷俊峰应如何处置?」
曾吉峰道:「雷玉鸣老贼率众犯庄,却志在救出其子,雷俊峰被点住穴道,无法行动,又无人知此处,不妨将他留置在此。」
那彪形大汉略一沉吟,点点头道:「也好。」
两人正言之际,茅舍砖屋内人影纷纷疾掠奔来,与彪形大汉及曾吉峰聚在一处,交谈了数句,即望乐鸿杰庄上奔去,一霎那间便自无影无踪。混元爪侯迪偕同降魔八掌雷玉鸣、雷翠瑛父女疾望那幢砖造大屋扑去。三人落在门前巡视了一眼,只见壁墙长满绿苔,门前积尘满寸,两扇木门上黑漆蚀剥殆尽,想是久已无人居住,地上黄叶飘飞旋舞。
侯迪冷冷一笑,伸掌一推木门,两扇木门本虚掩着,呀地幽幽开启。进门就是天井,天井内放着一只养鱼大水缸,积水过半,浮萍碧绿,门窗多半残破颓败脱落,阴气逼人。侯迪道:「不知令郎囚在何处,方才忘怀了问那曾吉峰。」
雷玉鸣皱眉答道:「如曾吉峰言之是实,谅不难找到小儿。」
这幢砖造大屋五进庭院,当年宏伟豪华不难想像堂上一呼,庭下百喏气象,如今凄凉无人,令人不胜沧海桑田之惑。找遍了五进厅屋,却不见雷俊峰影院,三人心头不禁油然泛起一种受愚之感,混元爪侯迪脸色凝肃发青,胸中怒火如潮。雷翠瑛拉开一扇小门,轻声道:「爹,哥哥谅囚在那阁楼上。」
降魔八掌雷玉鸣与混元爪侯迪由门内张望外去,只见是一片偌大广坪,长广几达百寸,乱草侵膝,坪中心矗立着一座阁楼。三人认准雷俊峰被囚在阁楼内,快步如风奔去。身入阁楼上,竟阗无一人,不禁面色大变。
蓦地,忽闻一声阴恻恻冷笑道:「可惜三位省悟得太迟了,敝帮帮主爱才若渴,倘俯首归顺,敝帮当以高位相授,不然出得阁楼十步必遭横死。」
雷玉鸣不禁大怒,循声扬掌劈去。叭的一声巨响,掌力雄浑,击裂一方木掌震得往楼外头去。只听得一串刺耳长笑随风远扬。雷玉鸣正待追出,为侯迪一把抱住,道:「小弟心想贼徒并非危言恫叮,显然蓄意将我等诱此楼内,那楼外必有极厉害的埋伏。」说毕右掌横胸,走在楼栏旁,纵目一巡,只见风翻乱草,竟是安详异常。雷翠瑛霍地长剑出鞘,闪出一抹眩目寒芒。
雷玉鸣怒道:「侯贤弟,你我岂是畏首畏尾之徒,与其坐而待毙,不如冲出宅外,愚兄虽久不开杀戒,此时也说不得了。」
侯迪望了雷玉鸣一眼,哈哈笑道:「好,咱们冲。」
雷玉鸣向雷翠瑛道:「孩子,你要小心了。」
雷翠瑛道:「女儿知道。」三人身形一提,如飞鸟般落地,一沾即出。
突闻一声刺耳的冷笑道:「回去。」
乱草中射出一片蝗弩,闪带出如雨般碧绿光芒弹珠。侯迪雷玉鸣四掌同推,发出排空如潮暗劲将箭珠震得飞了回去。雷翠瑛卷起一团狂飓,寒芒电闪,砍落碧绿弹珠,那珠波被碎破升起一蓬黄烟,腥臭刺鼻。侯迪警觉有异,大喝道:「速退。」
雷翠瑛嗅入少许,猛觉头晕眼花,胸膈发恶,那密如飞蝗般弩珠仍如潮自乱草中射出,宛若波浪叠涌。降魔八掌雷玉鸣看出爱女不妙,奋出双掌,呼啸雷奔,猿臂疾转挟着其女,大喝道:「贤弟我们退。」说时与侯迪双双一鹤冲天拔起,投入阁楼内。他们这一退,蝗弩立时中止,弥漫黄烟随风消散,化作片片丝丝无影无踪。
忽听草丛中阴恻恻传出冷笑道:「两位不如束手归顺,何必作困兽之斗,敝帮决礼待二位。」
侯迪冷笑道:「你别做梦,速传话命你等帮主亲自前来叙话。」
草丛中扬起森冷笑声道:「两位这是不见棺材不流泪,我等倘用火玟,两位立时屍骨无存矣。」
侯迪趁着那隐在草中贼人说话时,突疾如鹰隼扑下楼去,怏如奔矢,双手拾指箕张,扑向草中。蓦见草丛中窜起了数条黑影,分向掠离,该当一个匪徒霉运当头,被侯迪混元爪力抓实肩骨。只听一声凄厉惨嗥,贼徒肩骨抓裂,十指戮入内腑,口中鲜血喷溅如雨。四面乱草丛中蝗弩又如雨射出。
雷玉鸣大喝道:「侯贤弟速回。」
混元爪侯迪亦知无法冲出重围弃雷玉鸣父女而不顾,爪裂一匪徒後立时冲天飞起,凌空一个翻身泻落在阁楼之内,道:「令嫒受毒很深麽?」
只见雷翠瑛面色苍白,已昏迷不醒,心中大感焦急,不禁忧形於色,道:「雷兄身旁带有解毒灵丹麽?」
雷玉鸣摇首浮起一丝苦笑道:「不知是何等奇毒,愚兄已喂服了一粒,但无法解此毒。」
忽闻天际遥处随风飘来一声清澈长啸,声播云空,只觉宅外郊野中现出一豆大黑影,来势绝快,身如电闪越过墙头落在草中,现出一长身蓝杉中年人,吊客眉,棱眼小鼻,颧骨外凸,面色惨白,狼牙掀唇,双目开阖精芒慑人,肩带一柄长剑,四外缓缓巡视了一眼,阴阴一笑慢步向阁楼走去。
「站住。」草丛中发出一声大喝。
来人充耳不闻,森狞笑容愈深,令人不寒而栗。草中突如雨射出蝗弩毒弹,四面密集涌袭来人。那长身中年蓝杉人安详举步,视若无睹,蝗弩如射金铁根根坠地,毒弹爆烈散出郁勃刺鼻黄烟,却发生不了作用。只见那长身蓝衫怪人忽撤出肩头长剑,寒光疾闪,身形旋转虚空划了一道圆弧突地破空生出裂帛刺耳锐啸。乱草为剑芒削断,蓬风四散,腾起数声惊心动魄惨嗥,鲜血喷飞,数条断躯冒起後复又落下。
突闻一声厉喝道:「尊驾何人,如此心狠手辣。」
长身怪人冷笑道:「是你等自取其死,焉能怪我出手辣狠。」语音冷涩如冰。
侯迪向雷玉鸣道:「此人非友非敌,剑法奇诡,雷兄可识得此人来历麽?」
雷玉鸣两道目光凝视在来人身上,摇首答道:「愚兄不识此人。」
侯迪道:「委来此人意在救你我出困。」
雷玉鸣淡淡一笑道:「信如贤弟所言,此人非友非敌,来意不明,千万不可掉以轻心大意。」那长身怪人答话後就定住不前,冷森森如电目光逼视在阁楼上雷侯两人。
乱草丛中爆出厉喝道:「尊骂请偿还这笔血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