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部分阅读_野人部落 - 海棠小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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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阅读(1 / 2)

序,被一些中下层的军官所占有。一般的士兵根本无缘染指。当时的军中,流传着这样一句顺口溜:“团长xx营长看,连长提了个接尿罐,排长要着喝点点,班长骂了个不要脸!”没有办法,事情就是这样。人类社会,不论到什么时候,也有个等级之分。我舅舅他们只能眼望着这些,干咽唾沫。更令人难过的是,那些女人们,当初被掳掠为奴的时候,尚有反抗不屈之心,在经历了这一场场生死磨难之后,也逐渐变得随遇而安了,没了半点的抗争精神。这又使得曾经对她们深怀同情的广大士兵,也对她们产生了某种复杂的恨意。

胡驼子外甥的讲述第七节(2)

但,事情终究不能永远如此下去。在那样的环境和岁月中,要叫这些从战场上下来的武夫们,彻底戒绝性欲冲动,是根本不可能的。尤其是到了春暖花开的季节,驼马发情、野鸟踩蛋,人们的裆下就如火如灼,浑身发热。万般无奈之下,就无师自通地学会了各种各样的自我排释方法……

胡驼子外甥的讲述第八节(1)

人们的心绪发生了一种变化,默默地意识到,那种行为确实荒唐无聊,他们的苦闷并不单单为个性,如果单单为个性,那种种自我排解方法,岂不已经痛快淋漓了吗?可心中的苦闷却依然深重。渐渐地,他们就悟解到,他们最最渴望的还是另外一种东西,这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是那么的令人渴望而又苦不能得。情不自禁地便又唱起了流传百年的花儿山歌。

河州籍的唱:

万挂石崖的大子山,

白云在半腰里缠哩。

离家千里者见不上面,

难心者怎回去哩?

青海籍的唱:

黄河的筏子藏里的经,

塔儿寺上的宝瓶。

疼断了肝花想烂了心,

望瞎了一双眼睛……

河西籍的唱:

甘州凉州嘉峪关,

玉门关连着阳关。

我活着捎不出信儿去,

你死了托个梦来……

歌声如泣如诉,唱着唱着,就又回想起了他们往昔的生活。

种田的唱:

四斗大地丢荒了,

有牛是没人种了。

肚子里疙瘩成疮了,

苦水是没处诉了。

经商的唱:

西宁的脚户下来了,

店家的鸡娃叫了。

灯盏照你者衣穿好,

上路的时候到了。

打猎的唱:

白马哈骑上枪背上,

照林棵里打了两枪。

枪子儿落到牡丹上,

下马者哭了两场……

唱着唱着,不知不觉又连到了“尕妹”和“阿哥”的身上。阿哥近在眼前,尕妹却远在天边。怅然嗟叹间,他们便互扮男女,结伴成双,画饼充饥地对起恋歌:

阿哥唱:

天上的流云啊地上的风,

世上的男人和女人。

千秋万代的江河水,

爹妈是永世的命根。

尕妹唱:

千年的松柏啊万年青,

山头的雄鹰和母鹰。

人间最重夫妻恩,

孟姜女哭倒长城……

阿哥又唱:

白马儿拉的血缰绳,

咱俩是一路败兵。

尕妹给阿哥长精神,

把我的牛牛亲亲。

尕妹又唱:

地上的韭菜嘛不要割,

就叫它绿绿儿长着。

心里的话儿嘛不要说,

就叫它慢慢儿想着。

阿哥再唱:

鸡蛋壳壳里舀水喝,

几时家解下个渴哩?

牛牛儿胀了拿手搓,

几时家搓到个亮哩?

尕妹再唱:

上天的梯子你搭上,

天上的星宿哈摘上。

你你的良心放公当,

我我的肉身子贴上……

于是,歌声便渐渐进入高潮。先前怀念故乡时,人们的心情是沉重的,鼻窍是发酸的。现在唱起了阿哥和尕妹,人们的眼泪就忽然干了,一种忘我的激情就冲却一切。“阿哥”开始跳着蹦着做各种挑逗引诱的动作,“尕妹”又一边频递飞媚,一边做掩面害羞状。种种忸怩,种种做态,真个像真一般。终于“尕妹”就扭头跑开了,“阿哥”也撒腿追开了,一时间满滩里欢声笑语响成一片……

这是一种无法言述的、不可理喻的风牛风马,就在这风牛风马中,男人们的那种欲火就真的得到了抒发和抚慰。天长日久,这便成了野驼滩旮旯城的一种习俗。每当夕阳西下,劳作归来,光棍汉们就端上茶碗,抱上酒罐,这里一群,那里一伙,边饮边唱,边唱边跳。直至太阳下山,明月升起,犹不能歇。往往还要点上一堆篝火,围成一圈,彻夜狂欢。那个场景啊,不身临其境是没法儿细说的!

在这无拘无束的、忘天忘地的苦中作乐时,那些真正的“尕妹”或是“阿姐”也被感动了。我前面说,那些女人们经了九死一生的磨难,也变得随遇而安了。其实不然,这只是一部分人的事,另有一部分,她们的心火却永不灭息。在平时的日子里,他们被那班权势者们关在笼子里,得着恩宠,似是享受贵族的清福,只好强颜欢笑。但内心里却是一肚子苦水。现在,听着那没完没了的花儿少年,心头的潮水就日益增强。一到黄昏,欢歌四起,她们就情不自禁地,探出洞口,趴到墙头,悄悄地听,偷偷地看。听着看着,有人就落泪了。终于在某个夜晚,就发生了一桩集体私奔事件。

胡驼子外甥的讲述第八节(2)

那是一个明月高挂中天的夜晚,据我舅舅回忆说,那会儿时间已经不早,有许多人已经唱累了,喝醉了,准备收场回营了,只剩下他们骆驼团的一伙兄弟还在醉歌醉闹。忽然,从远远的一道沙陵后面,又传来了一曲歌声。那歌声十分清亮悦耳,分分明明是一个真女子的声音。人们就愣了,以为耳朵出了毛病。过了一阵,那歌声竟渐渐地由远而近,歌词也听得清了:

半夜里起来月满天,

石旮旯的门儿半掩。

阿哥是灵宝如意丹,

尕妹是吃药的病汉……

人们就着慌了,多少个日子里喊:“尕妹”,现在尕妹真的到了眼前,反而使他们紧张得不知所措。一些醉鬼们也霎然酒醒,张目搜寻,只见一道沙陵上,一白衣女子碎步而来,月光照身,宛若狐仙,人们就登时闭住了气。这白衣女子是谁,原来她竟是马黑马的一个宠妾。她原是新疆剧社的一年轻演员,长得最是妩媚动人,当时才刚刚二十出头,被马黑马据为己有。羊副官、卜连长等人都不能染指。因她平日里总爱穿一件白绸衫子,人们都叫她“雪女子”,真实的姓名已无从知晓。她这会儿忽然撞入光棍汉中,竟使人不敢相信是真的。

过了好大一会,那雪女子见无人应答,又唱:

青石头上的红嘴鸦,

白鸽子一天天喂大。

我对你掏了心里话,

你把我冷着为啥?

听了这声催问,有一个石匠出身的车班长终于站了出来——这个车班长的名字很古怪,叫“车怕万一”,人长得很是英俊干练,而且还能写会画,是队伍里仅次于羊副官的一个士兵秀才。平日里玩耍他常扮“尕妹”角色,这会儿就恢复了“阿哥”本相。他笑望着那个雪女子,斗胆回过去一段:

白石头上的###花,

开了是光照天下。

我心里早已乱如麻,

你到底是人呢嘛鬼嘛?

那女子得此应答,显然很高兴,止住步,又丢过来一段:

胆大的猎手进山哩,

怕什么狼呢虎呢?

只要你是个长球的,

问什么人呢鬼呢?

“哗——”人群骚动了,这句质问真是非同凡响,谁也没想到,一个纤纤女儿家,竟会如此大胆!那车班长就来了劲儿,胸膛一拍,又回过去一段:

黄河边下来的大轱辘车,

拉的是炮弹和火药。

吃粮的人是叮当货,

别当是废铜么烂铁。

“好。”人们欢叫起来。

那雪女子听此一段,似中了心怀。但不知怎的,顿了一顿,忽然又软了口气:

二郎山戴帽是一道云,

山根里拉了雾了。

我背上骂名你要上人,

我羞者没走的路了……

这显然又在暗示着,她虽然嘴硬,心里却是怕的,意思是你别太当真。但车班长不肯罢休,又追过去一句:

木匠拉锯造大车,

大车从冰河上过了。

你把阿哥的心拉邪,

难道就再不管了?

“妙!”众人又一声呼,都觉得这一声反问来得好,看她如何对答。

那雪女子却未被将住,只略略犹豫了一下,又回道:

大车过河进城哩,

进城了拉一车货哩。

我把阿哥的心拉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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