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夫人,”乔曼柔不露痕迹地拦住寄情,笑道,“刚刚您不是说,要赶着去见少爷吗?”
一个女子,尤其是身份高贵的世家小姐,不惜自毁前程,肯心甘情愿地为男子生儿育女,光那份深情,便让她感动,乔曼柔不禁暗忖,或许,沈颜儿也是有苦难言。
当日,她潜入沈府,一心只想取得沈家的信物,但是,如今的她,却心生动摇。沈念生,沈家的那位娇贵少爷,他艳眸似蛊,每看他一眼,她的心,便深陷一分。
夜半梦醒,她偎依在他怀中,感受着他的温暖,鸳鸯锦被下,他双眸紧闭,俊容绝美。江南之人,只道沈家少爷喜怒无常,乖张桀骜,但她知道,那并非出自他的本意,而是,他早已习惯了冷漠。
“曼柔,你呀,就是太善良,”寄情转怒为喜,但面上依然愤愤不平,“赵府之人,个个狡猾,赵慕雨生了个不知羞耻的女儿,而那个赵慕恒的女儿,叫什么悦,噢,赵宏悦,一提起她,本夫人就来气。”小少爷的子嗣,怎么能让赵府的人,捷足先登。
“悦儿怎么了?”这位巡抚夫人,怕是与赵府之人,结怨太深。
乔曼柔迷惑地望着寄情,然而,这位巡抚夫人,却一脸古怪地盯着她的腹部。
“曼柔,你跟了我家小少爷也有数月,这肚子,怎么还没消息?”巡抚夫人话音一落,立时,乔曼柔便羞的满脸通红,不敢再抬首。
而另一边,仓皇而逃的沈颜儿,脸色苍白,步履踉跄,看着沈含沫一脸焦急,“颜儿,颜儿,…,你怎么了,告诉姑姑,你到底哪儿不适?”
“姑姑,颜儿没事,”沈颜儿虚弱一笑,素手抚上腹部,低头,黯然地道,“姑姑,您是否也认为,这个孩子留不得。”
自她怀上这个孩子,沈家的流言蜚语就不断,即使她抛下尊严,敛尽高傲,可世人,依然不放过她。名门世家的小姐,虽出身高贵,但做出此等事,便是死路一条。
他贬她为下人,已是宽厚,她怎能再不知好歹,毁他一生。
这孩子,若真留不得,…,沈颜儿抚在腹上的素手微颤,泪眼朦胧。
“傻颜儿,寄情的话,你不用放在心上,你娘是你娘,你是你,你们两个,怎可相提并论。”沈含沫眸带慈光,握住沈颜儿之手,道,“姑姑将沈府的府内之事,交给你打理,便是信任你的为人。一个能让颜儿身心相许的男子,必是个出类拔萃之人。颜儿,姑姑一直待你如亲生之女,这孩子,颜儿舍不得,姑姑又怎能舍得。”
沈含沫的话,字字发自肺腑,却让沈颜儿,愈加地无地自容。
“姑姑,颜儿罪该万死。颜儿…”泪流玉颜,暗泣无声。姑姑不知,她腹中孩子的爹爹,是他啊。
她竟然怀了弟弟的孩子,多么荒谬,多么可笑。
这一世,她谨小慎微,只求一生淡泊,却不料,二十年的谨言慎行,终抵不过一个情字。爱,便爱了,但无人可知,这份爱,天理难容。
沈含沫心疼地拭去沈颜儿脸上的泪水,安慰道,“莫要哭了,这样,容易伤身。”
“颜儿,你如今住在何处?”听说,小念生一怒之下,将颜儿贬为下人,沈家尊卑俨然,颜儿失了大小姐的身份,便只能搬出她的闺房。
沈颜儿低声道,“在思过堂之后。”
“莫非是…竹林深处的院落!”沈含沫大惊,想不到,爹爹竟将那院落给了颜儿。沈家族规,非嫡女不可入内,非正妻不可入内,但她身为沈家的嫡女,可爹也,一直未让她,踏入竹林。
沈颜儿点头,却未见,沈含沫眸中一片复杂之色。
“颜儿,莫要辜负你爷爷对你的厚望。”那竹林深处的院落,便是沈家的根基所在。即使,今日沈家化为乌有,只要那院落在,吴中沈家便在。
沈颜儿再次点头,仍未觉,沈含沫语中的深意。
“颜儿,,”沈含沫刚欲开口,身后却传来一阵脚步声。
沈含沫忙止口不言。
“小姐,”一听这声音,沈颜儿猛然抬头,哽咽地喊道,“小玉。”
小玉疾步而至,含泪,跪曰,“小姐,奴婢又见到您了。这段日子,您过得,可好?”
第八十八章势如水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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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颜儿与小玉,主仆俩久别重逢,自是千言万语道不尽。
“小玉,快起来。”沈颜儿扶起小玉,自她被贬为下人,就再也未见过小玉。三年前,她带小玉入沈府,小玉就一直跟在她身边,从未离她半步。
“小姐,若非张公子出手相救,奴婢怕是,今生再也无法与小姐相见。”听小玉这一说,沈颜儿才注意到,小玉的旁边站着一位儒雅男子,此人,正是相府公子张玄颢。
相府公子,张玄颢,文质彬彬,温文尔雅。
沈颜儿面含浅笑,移步上前,屈身行礼道,“蒙张公子多次援手,颜儿感激不尽。”
“沈小姐,举手之劳,何必言谢。”近看之下,沈家小姐,樱唇似血,柳腰细眉,虽无倾城之色,但却,我见犹怜。
张玄颢温柔一笑,目不转睛地盯着沈颜儿,眸中炽热。
沈颜儿被张玄颢盯着,玉颊羞红,不自觉地,她退后一步。
沈含沫瞥了一眼张玄颢,此人虽相貌堂堂,但她,总觉得这位张公子心术不正,或许当年,她曾听清洛嫂子提及,张仁张相爷,行事狠毒,不论亲疏,皆毫不留情,故而,她对这位张相爷之子,也一样心生厌恶。
“张公子,府门在那,恕不远送。”沈含沫拦在张玄颢身前,指着沈府的朱门,语气不善。
张玄颢的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异色,然面上,却笑得温雅。
“沈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