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是个识礼之人。看侠士好面熟啊。好像哪里见过。老夫乃孟尝君。如果没有去处的话，到我寒舍屈居，别的没什么，吃住我全包了。”

“承蒙田公厚爱。我探亲后再去府上拜望田公。”他心里嘀咕：可不，当初我在宫殿上独奏过二胡不是？摔折胡把的时候，他孟尝君也在场的。

“甚好甚好。老夫先走了。”

望着烟尘滚滚而去的马车，他出了一身冷汗。

从前的烧饼炉子已经被人占了，也改作铁匠铺子了。他没和熟人打招呼，径直来到了东城门自家的院落——青砖小瓦的屋顶，生长着许多狗尾巴草，盛开的蒲公英花随风一吹，花绒四散开来。一只麻雀在屋脊上孤独地叫着。

他对着铁环生锈的木门叫了几声。没人应答。隔壁邻居有个在家的老头，闻声弓着背一步一摇地走了过来。

“你找谁啦？这家早没人了。”

“我是阿皮啊。”

“不会吧。阿皮十年前就失踪了。他娘报了官府，到现在都没下落。你是打算要这地儿的吧？这年头骗子多了去了。”

“我的确是阿皮啊。我娘啦？”

“屋子里的最后一个老妇人前年走了。”

“去哪里了？”

“乱坟山。”

阿海跪在地上嚎啕大哭。这下邻居信了，立刻上前低声耳语：“小声点儿，最近这里总有些陌生人出没，附近忽然多了许多客栈了。都是给那些陌生人闹腾的。”

“他们来做什么的？”

“大概是看上你家的房产了。”

“这破屋子有什么值钱的？送人人都嫌寒碜。”

“我也这么想来着。又听说什么屋子里有本什么经书，很值钱的。多半为了这。可我印象中你妈没念过什么经啊。”

“经书？”

阿海撬开锈锁，收拾了一通，扫除了蛛网浮尘。胡乱吃了点东西，倒在满是霉味的床上，痛苦地思索着往昔的日子。因为一路赶路，辛劳不堪，没多会就打起鼾声。

虽是夏天，这里没有一只苍蝇，因为屋里许久没起过炉灶了，而蚊子却日益繁盛。半夜，他被蚊子叮醒了。就在他刚才无意拍蚊子的时候，屋顶上有瓦片碎裂的声响！

有人！

他蒙了一块青布，跃出窗子，尊在院子的草丛深处，四周擦看。蚊子的声音这时候比雷声还响。

——屋顶上的确有人影，不止一个。

“听说这屋子里来了个陌生人。你猜是谁？”

“不是同路的？”

“肯定不是。你看我们当中有谁来到这里，没进门就跪地嚎啕大哭了？此人一定跟这家人有关联。或许抓住他，可以打听到《五行真经》的下落。”

“大哥，《五行真经》什么样儿的？是竹编的还是羊皮的？”

“这么古老的而且贵重的东西，肯定是羊皮做的。要知道，谁拥有它，谁就能武功盖世，独霸武林。”

“我都在这里守了三年了。毛都没见着。老太婆走的那天，我还去她老人家坟上烧纸钱的。你们去了没？”

“你真把这里当自己家啦？”

“哪儿啊？我是求老太婆在天之灵，保佑我能先得到此经书。”

“切！”

“你们谁先下去？那个陌生人身手如何？我们几个能对付得了么？”

“听说功夫不耐。早上进城的时候，他的轻功十分了得。有人见识了。”

“那咱们一起上。不信整不了他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