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间,家家户户都在吃饭,警卫也不例外,值班室里只留下一人看守,此时听到警报声,这名警卫才注意到监视器里的画面,一看事发地点,立马心就凉了半截,再看监视器里挥手求救的小男孩,他已经能想到最坏的结果了。于是赶紧通知大部队全副武装赶往现场。来到现场后,警卫们听完徐天霖简单的说明后,悬着的心才算放下,立即放下手里的装备开门救人。
陈韵被抱出来的时候,一眼便看到了徐天霖,立即挣脱警卫的怀抱扑了上去。徐天霖一把接过她,怀里的小姑娘颤栗着身子,像抓着救命稻草般紧紧的搂着他的脖子,看来是真的吓坏了。
徐天霖安抚似的拍拍陈韵的小脑袋,“好了,好了,没事了。”
简短的话语却是窝心的温暖,勾起她更多的眼泪,陈韵抱着徐天霖抑制不住的一阵呜咽:“霖哥哥,我好怕,还好你来了,还好你一直都在。”
“是是是,这是霖哥哥不对,没有及时发现你,没有及时找到你,更没有及时把你救出来,现在音音出来了,想必肚子饿坏了,我们乖乖回家吃饭吧。”
“嗯。”陈韵埋在徐天霖怀里用力地点点头。
临走前,徐天霖郑重的向几位警卫道谢,这一举动倒惹得几位警卫不好意思了,其实无怪乎他们不好意思,住在这大院的孩子,没一个不是掌上明珠,金枝玉叶,那都是得罪不起的主儿,这事要算来还得怪他们职责失守,不但让小孩子溜进了枪支保管库,还被锁在了里面,这要是被上级知道了,说不得还得被记上一过。
一名警卫长上前诚恳地说道:“这是我们职责所失,幸好人没事,还请两位就此揭过。”
听到这样的话,徐天霖先是一愣,随即明白过来,然后谦虚地说道:“没关系,这本就是我们的不对,大家玩游戏没个边,是我没照顾好妹妹,给大哥哥们添麻烦了,我们就住隔壁院子,大哥哥就不必送我们了。”
几位年轻的警卫轻吁一口气,再三道别,直到他们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
陈韵自被徐天霖抚平情绪后就一直没说话,趴在徐天霖背上,数着他的脚步,一步一步。夜色静悄,树梢蝉鸣,飞虫绕着长灯一路扑朔,徐天霖背着陈韵走在这条清静的小路上。昏黄的光晕打在他的侧脸,眼睑下睫毛倒影出簌簌的阴影,高挺的鼻梁如挂在笔悬上的毫锥,一步一趋间明灭交叠,陈韵一直看着他,用眼睛描摹他的轮廓,却总是被这昏昏乱乱的光晕打搅,不经意间皱了眉头,往前探了探身子,想要看得更清些,却感受到他背脊上的肌肉突然一下紧绷。
陈韵缩回了身子,以为压着他了。老实了没一会儿,她又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霖哥哥,为什么你会来找我?”
徐天霖一愣,没想到小姑娘一开口就问了这么个傻问题,他莞尔道:“傻姑娘,你不见了,我当然要来找啦,不然我就会被我爸一顿收拾。”
“可是,为什么只有你会来找我?”
徐天霖思索了片刻,“嗯…因为我是大哥哥,小宸和梓良年纪小,我让他们回家吃饭了,不然叔叔阿姨们又会批评他们玩得忘了回家吃饭。”
“哦……”陈韵闷闷地答道,她知道霖哥哥一定是在为他们找借口,他们才不会在意自己有没有突然不见呢,他们的脑子里只会想着自己不要被教训,然后赶紧缩回家去。哼,亏得霖哥哥还为他们说好话,看她回去不告他们一状。一边想着怎么告那两个没良心哥哥的状,一边不自觉的就揪紧徐天霖背上的衣服,似乎在暗暗泄愤。
也许是揪得太投入了,徐天霖被她扯得东倒西歪,“音音,别扯我衣服了,再扯我就要摔倒了。”
陈韵一听,赶紧松手,一松之下,她便看见被她扯开的衣领背后,徐天霖右肩上一大片触目惊心的青紫,她吓得惊呼一声,“霖哥哥,你怎么受伤了,是不是是刚刚撞门的时候弄的。你快放我下来,我自己走。”说着就扭着身子要下来。
徐天霖身上本就痛,被她这么一闹腾,更是扯得直抽冷气,手上一脱力就把她放了下来,然后揉揉肩膀,回过头来,半是认真地说道:“本来没事,你不动还好,你一动反而牵扯着我肩膀痛了。”
“啊…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陈韵搓着手道歉,一副愧疚万分的模样,“霖哥哥,我是不是太笨了,害你们输,害你受伤,我以后还是不要跟着你们一起玩了。”
“那怎么行,陈姨把你托付给我就是要我照顾好你,现在你灰头土脸的回去,我就已经很愧疚了,要是你再这么一说,你想看到霖哥哥也被收拾吗?”一边说着一边刮了一下她似哭欲哭的丑鼻子。
“不想,可是我也不想拖累你,反正最近爸爸叫我跟隔壁的季爷爷学毛笔字,我想去试试。”
陈韵这话说得不假,这大院里的孩子没谁不是有一两个拿得出手的技艺,男孩子会跟着师傅学一些强身健体的招式,女孩子则琴棋书画捡着学,但习字这一块是谁也逃不掉的。长辈们都说见字如见人,哪怕是李梓良这种平日里皮得不着边际的孩子,也会被压着头端端正正的坐上一两个小时。而这拨孩子里,习字习得最好的就属徐天霖了,不仅是因为他年纪最长,更是良好的家风使然。徐天霖的姥爷是晚清秀才,跟康梁闹过维新,徐天霖从两岁起就被姥爷抓着手悬笔临案,笔走龙蛇。于是,现在八岁的他,字虽稚嫩,但一笔一划间已经初露锋芒,横竖点提,下手果决。
“那,要不这样。如果你不介意的话,霖哥哥每天抽出一小时去你家,陪你练字。”
听到这样的话,无异于平地炸起的惊喜,陈韵欢喜得不得了,两眼放光,抬起头看着徐天霖一脸崇拜地说道:“嗯,好,那你每天都要来哦。”
“好。”徐天霖笑着帮她理理额前的碎发。
“拉钩!”
“拉钩。”
相勾的小指,轻轻的稚言,却也包涵了郑重的承诺。
自此之后,四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