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妥哼笑一声,走过来。“算了——反正他是个兽医,他自我检查,最适合。”梁望月果然是个不得她缘的家伙。
陶垚农转头看著宇妥。她今天穿著跟农场很相配的工装吊带裤,内衬v领线衫,九分裤长,露出她纤细的足踝,收腰的编织皮带,让她看起来更清瘦,似乎……就算她讲的话恶毒又苛刻,还是无损她的优雅美丽。
她对他一笑,笑靥如花灿烂。“我以为你不来健检呢……”她往诊疗室移动步伐,说:“快进来,我要先帮你抽血。”
陶垚农皱起眉,觉得她是故意的。他的弱点竟已意想不到地被她给掌握了。陶垚农不安地关上医护所正门。
“没有人会来,你放心吧。”宇妥从诊疗室探出脸蛋,一络络长长的波浪鬈发,垂在肩侧,她神秘又狡黠地笑著。
陶垚农像要赴义般,缓步稳重地走进去。
“托你的福,这诊疗室总算是个诊疗室。”宇妥穿上白袍,把长发扎成马尾,从阿拉伯镂花屏风后,走出来。她被牛追那日,陶垚农承诺她的事,大致已完成了一半。诊疗室里,原属于梁望月的私人物品,全教陶垚农派来的手下们给搬到楼上空房。
宽敞的诊疗室,窗明几净,宇妥站在问诊桌后,要陶垚农过来坐下。
陶垚农坐在软垫椅上,完全没注意到宇妥何时拿出了器具。他注视著抽血针筒,不自觉地吞咽,喉结上下滑动,颤颤栗栗。“我……”
“嗯?”宇妥将他的手臂抬放在皮枕上,扎好橡皮条,取出酒精棉。
陶垚农眸光闪了闪,道:“我有些事要跟你说——”他想把手抽回。
宇妥拉住他。“你说呀,不影响我的——”她完成消毒的动作,俐落地将针头扎进他血管里,松开橡皮条,他的血液汩汩流进针筒试管。
陶垚农脸色明显翻白。
“疼吗?”宇妥颦蹙双眉看他。
陶垚农摇头,但不说话。
“是嘛,我的技术这么好,应该不会痛的。”她额心绽开,笑容像个小女孩一样。“你不是有事跟我说吗?”
陶垚农抬眸,一脸肃穆。“等会儿说。”终于顺利发出嗓音。
“好吧。”宇妥低垂脸庞,表情一下变得沉静温柔。
陶垚农默默地注视她,只有这样他才会忘记那扎在肉里的针,直到她熟练地抽出针头,封了试管、贴了标,给他递上一件罩衫,他才回神。
她说…“把身上的衣服全脱了,换这一件……”
陶垚农看了看那罩衫,眼神有些怀疑。
“贴身衣物都要脱,只能穿这件。”宇妥又说。
“只能穿这件!?”陶垚农挑眉,一脸惊讶且困扰。“这像一件围兜——”
“来健检的人都这么穿,别怀疑,快去换。”宇妥绕到桌前,将他拉起身,推往屏风后。
陶垚农抵抗地定住双脚,大掌扳在屏风边缘,说:“来健检的人,全这么穿?你一个人看那么多男人穿这样的围兜,帮他们做检查?”他的语气好僵硬。
“我是个医师呀——”宇妥轻松答道。不想告诉他,高原医疗中心有派护理人员下来支援她。
“我知道你是个医师,但你怎么……”陶垚农眉头纠结,说不出话来,想到她独自面对一堆男人,他心里就是一阵怪异。
“你知道我是个医师就好。合作点儿,快把衣服换了,你是最后一个来健检的人,我会给你特别服务喔!”她妩媚地眨眨眼,半催半推将他请入屏风后方。
陶垚农叹了口气。如果最后一个人不是他,她也特别服务吗?到底是什么特别服务?陶垚农有点不是滋味,沉着眸光贴近屏风的镂花雕饰望出去。宇妥坐在桌子上,长腿交叠,双手抱胸,凤瞳就对著他的眼睛。陶垚农一诧,赶紧转身,换衣服。
他走出屏风时,宇妥依旧坐在桌子边缘,像在看戏。桌边何时多了一盆凌霄花,那蔓性藤本植物,从桌边迤逦圣地板,混了蛋黄似的粉红色花朵,娇艳又优雅,亲昵地贴著她雪白的足踝。
“怎么了?”陶垚农觉得自己像个小丑,很尴尬,浑身不自在。“可以……可以开始了。你的检查——”
宇妥笑了起来,跳下桌,调皮地吐吐舌头。“对不起,陶先生,其实……”欲言又止地说。“其实,我刚刚想起,你今天一整天应该有进食吧?”
陶垚农点点头。
她又说:“有喝酒吃肉吧?”
陶垚农又点头。“中午在码头,吃海鲜,喝了啤酒。”
“哎呀!”宇妥叫了起来。“这样健检就不会准确了!”
“什么意思?”陶垚农脸色紧绷。
宇妥脱掉白袍,在他面前走过来走过去。“其实,健检前得保持空腹的……你这一整天吃了不少东西,做出来的结果一定不行。”她停下脚步,看著他。“我刚刚帮你抽血,都白做了——”
陶垚农额际一抽。
“唉——”宇妥长长叹了口气,一副自己是受害者般的苦恼表情。“好啦,衣服可以换下来了,虽然你腿长,穿起来很好看——”
陶垚农茫然呆站著,手抓著身上可笑的兜衣。
宇妥抱起桌上的凌霄花盆,转过身,又长声叹气。
陶垚农看著她的背影,觉得她应该在笑——
这个小女人,绝对是故意整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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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这个酒好好喝喔——”宇妥拿著甜酒杯,每轻啜一口,就开心地笑著。
这真是美好的向晚,她喜欢坐在诊疗室落地门外的花园庭廊,看夕阳。花花草草披覆了一层暮霭,垂柳在水池旁摇曳著,草坪中央的那棵橄榄树,似乎已结出了青绿果子,陶垚农站在冬青树下的洗手台,掬水泼洗脸庞,他修长的体魄融在典型南欧风情的庭园景致中,看起来好浪漫。
“嘿——陶先生!”宇妥的声音好清脆柔腻,如莺啼一般。“你赶快过来喝一杯吧!”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