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皇帝，石头无聊起来。虽然有妍妍帮忙请假了，仍然回到教室。只是石头回教室却不是来听课的，那些知识对他来说如同天书，他自认学不会。在石头的心中，课桌是一个不错的睡觉的地方，何况他的同桌还是班花妍妍——这也算是睡在美女身边了吧！

女孩子推了推石头：“老师叫你！”石头无奈地站起来，看着桌子上的纸条，答道：“这个题的答案是2s，两车之间相距2s。”石头心中觉得，妍妍这女孩子真够意思，对自己这么好，以至于自己从没有像自己那帮哥们一样因为没交作业而天天被老师拉去办公室训，上课回答问题也是小意思。回答完问题，石头得意地坐下，头还抬得高高的，似乎要告诉全班同学，这物理对我石头而言，那还不是小菜一碟！妍妍轻轻地用手在桌子下面碰了碰石头，石头投过去感激的微笑，却发现妍妍表情不对。“很好！”老师的语气怪怪地，“经过2秒的时间，乙车将追上甲车。”全班轰然大笑！

终于下课了，石头给妍妍打了个招呼，让她帮自己请假。妍妍说：“我也有事，先请假了，我们一起走吧！”说完还得意地拿出两份有老师签字的假条晃了晃。两人并排着走出了校门，石头问妍妍：“你有什么事情啊？我可是第一次看见你请假！”

“没事啊！我就想体验一下你的生活！从现在开始，到晚上九点，你都要带着我玩。”妍妍得意地说。

“凭什么啊？再说我也有事情。你别闹了，快回去上课。”石头就想一个人去江边呆呆，一个人静一静，可不想带着这么个累赘。

妍妍不着急了，其实她是好不容易才鼓起这么大勇气，想单独和石头说说话儿，就这么回去了，自然不甘心，于是使出了杀手锏，对石头说道：“看在我平时帮了你这么多次的份上，你就答应人家嘛！”

话都到这份上了，石头知道必须带着妍妍了，否则得为以后的作业烦恼，太不值得！于是点头答应。

“妍妍，你想去哪里玩啊？”石头问道，因为总不能带妍妍去江边坐着吹半天风吧？至于女孩子喜欢在什么地方玩，他还真不知道。

“去青草坝！我们上次去野炊，我还没玩够呢！”妍妍是真喜欢那个地方，河水清凉，岸边的大片鹅卵石下面可是有很多螃蟹的，还有青草连天，躺在上面别提有多舒服。

“太远了，你要想去，周末我叫上几个人，我们一起去野炊呗！”那地方石头也很喜欢，只是得沿着河边往上游走上一小时，一来一回天都黑了，还累人。

“好啊！我叫上陈岚，我们周末去野炊。”妍妍开心得快跳起来了。

石头也不理她，径直往山下走去，妍妍一路小跑在后面追着：“你等等我啊！我们去哪里啊？用走这么急嘛？”石头突然想到一个好玩的地方，去划船。梁溪家放钩的那条小船现在肯定停在江边，划到河对面去偷点甘蔗还不错。

江边长大的孩子，都对水有着特别的亲切感。当小船摇摇晃晃地穿过湍急的河流时，妍妍半点都不害怕。妍妍还说，她最喜欢做的家务就是在河边的石坝上洗衣服，石头趁机邀请她常常来帮自己洗衣服，妍妍满口答应。两人坐在江边的石头上，啃着甘蔗，聊着天，倒也满开心。

“石头，我知道那天你被叶松打了。答应我，以后别惹事了好吗？你看你，脸现在还青着，痛不痛啊？”妍妍终于把话题引到了自己想说的事情上。

石头没有说话。这种小女孩，真是难以琢磨，关她啥事啊？要不是看在她人还不错，自己才懒得理她。这时候下游上来一艘拖舶，石头站起来，拿起一块石头狠狠地扔到上面，听见哐地一声。上面有个人走出来一顿骂。

“骂你妈的！”石头吼道，又捡起一块石头扔到上面。他最讨厌这些江津人的拖舶！上面的人拿出一只土枪对着石头，喊着要给他一枪。石头摊开双手，做出一个嘲笑的表情。妍妍却从后面抱住他：“石头，你不要这样！”石头推开她，“我的事儿，你别管！”

“石头，我喜欢你！”妍妍喊道。石头一愣：“你说什么？”

“坏蛋！”妍妍留下一脸绯红，转身往山上跑去。

“无聊！”石头彻底无语了，躺在沙滩上，想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天还是天，这地还是这地，就连浪涛的声音都没有变，到底是什么不对呢？不知道什么时候，妍妍已经回来了。石头就这么躺在沙滩上，看着妍妍坐在旁边的背影：“妍妍，你是不是有病啊？”“你才有病！”“你喜欢我哪点啊？”“我不喜欢你！”“也是啊！我们几个哥们平时都说你好看呢！我们几个哥们平时都说你成绩好能进永中呢！我们几个哥们都说我长的难看呢，还说我笨，所以叫我石头，还是又臭又硬那种！”“不是！”“那是什么？”“坏蛋！”石头突然觉得恋爱也不错，可以名正言顺的拉妍妍的手，没事他总是偷偷地拉。虽然皇帝说漂亮女人要胸大腰细屁股翘，妍妍只符合一点，不过妍妍的脸蛋还满好看的，手也满滑的。石头想着，就拉住了妍妍的手，妍妍挣扎了下，就仍由他拉着。

“石头，还有几个月就中考了，我想去萱花，你呢？”妍妍问道。

“你不去永中拉？”石头反问道。

“上次妈妈带我去了萱花玩，很漂亮诶！再说我去萱花也不用交学费，那边的老师说我去学费全免，还有我只参加会考就行了，都不用怕中考失败，我可很讨厌考试！”妍妍也躺了下来，在石头旁边，仍然手拉着手。

“我想去当兵！”石头也说出了自己的理想。考到萱花他是没什么指望了，就是考去了学费也成问题，总不至于在下关混吧！当兵，然后复员回来去广州打工，他想不出生活还有其他的发展方向。

“那你要记得经常给我写信！我也给你写信！”妍妍心突然有点痛，眼中也泪光点点。

嘈杂的柴油机声由远而近想起。石头知道是梁溪开着他家的渔船来了，这小子为啥总坏人好事呢？

当听到梁溪说是叶松找石头，妍妍差点就哭了。石头心里却明白，估计是叶松请酒赔罪，也许自己会见到老五。混，还真麻烦！石头感慨道。

在人民饭店，叶松一个劲地说着好话劝石头喝酒，石头烦了，说“我高了，不想喝了。”

“石头哥，以前是兄弟不对！这杯你无论如何都得喝了，算给兄弟个面子，原谅了兄弟。”叶松端着酒杯，站了起来。

“我今天就不给你面子了！龟儿子，别tm以为请顿酒说点好话就可以兄弟长兄弟短的叫，以后看见我你tm低着头走开，否则见你一次揍一次！”石头站起来，把杯子里的酒倒在叶松脸上，也不顾后者的尴尬，转身对老五说道：“五叔，今天我喝多了，先回去了！”石头转身走出了饭店，吸了口新鲜空气，心情依旧苦闷。“萱花么？当兵么？混么？”浑浑噩噩地回了家。没有开门，石头坐在门前的石坝上，看着天上繁星点点。石坝边的小桥桥儿，小时候他就是在上面打乒乓球，在上面写作业，还有妈妈，站在旁边教自己写字。石坝是用碑石铺起来的，月光下透露着诡异。石头知道那是死人坟前的碑石，却不害怕，太熟悉了，这就是家！他甚至可以闭着眼提着水桶去串井打一桶水上来。石头想着，就站起来去了串井。串井周围是一个小平坝，也是用碑石铺起来的，两边各有一个小台阶通往上面的一条小路，小路和小平坝之间有一个两米高的崖，中间立着几块碑石。沿着小路走上两分钟，是一片竹林，里面是乱葬岗，坟包一个接一个。石头用井水洗了脸，又喝了几口，便沿着小路走了进去。清明刚过，坟包前还有许多鞭炮纸屑，通过透过竹林的月光隐约可见。竹林中间有一块小空地，石头就在这里站着。他很想哭，却哭不出来，他找不到小时候那种鼻子酸酸的感觉。

石头摇晃了下旁边的一根竹子，上面掉下一根双节棍，这是他最美好的记忆之一。这是一根不锈钢的双节棍，在月光下闪闪发亮，一会便在石头手中飞转轮回了。我不能这样！石头跪在地上，气喘吁吁地想，我要努力，我不能混吃等死，我要出人头地！双节棍一闪，又挂到了竹子上，石头迈着坚定的步伐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