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注意到两个孩子的动作,管家悲号几句后,让人去官府报案,官府的人早就睡下了,被击鼓声吵醒,非常不高兴,骂骂咧咧的起床。
县太爷打着呵欠听完报案人的讲述,不耐道:“不就死俩人吗,大半夜的把本老爷吵醒,真他奶奶的不懂事!王捕快,你跟他回去查看查看,明日报来。退堂!”说完,县太爷回去继续他的黄粱美梦去了,王捕快自认倒霉,跟报案人来了。
王捕快带两个人在现场查探了一会,问管家有没有目击人,管家这才想起我来,将缩在角落里的我带来,说:“她是我家老爷收养的女儿,我们就是听到她的哭声,才赶来老爷屋里的,我们来的时候,老爷和夫人已经断气了。”
王捕快坐在椅子上,喝着管家恭恭敬敬奉上的茶,问:“你叫什么,多大了?”
我没开口,管家很狗腿地赶紧说:“报告官爷,她叫艾烟,今年九岁。”
“哦。你可见到行凶人了?”
我点头。
“哦?几个人?长什么模样?”
我摇头。
“摇头是什么意思?”
我也不抬头,也不开口。陶顺见了,走上来站在我身边,说:“小姐惊吓过度,请捕快老爷恕罪。”
王捕快问管家:“这小子又是谁?”
“他是我家老爷的书童,叫陶顺,今年十二岁。”
“嗯,陶顺?本捕快问的是你家小姐,你插什么嘴,下去!”
管家对一个下人使了个眼色,那个下人赶紧把陶顺拉到一边。
“行凶者几个人,长什么模样,你不说,我们怎么捉拿凶手?”
管家催促我道:“你倒是说啊,你不说,老爷和夫人的仇就永远也报不了啦!”
我盯着王捕快的眼睛,看了很久,看得他就要不耐烦了,才说:“我没有看清。”我看了在场的每一个人的眼睛,没有一个人的眼睛像那双眼睛那般狠厉,我也看得出,这个所谓的王捕快根本没有把今晚的事放在心上。
王捕快问道:“几个人总知道吧?”
我摇头,说:“从后窗的角落里,只能看到屋里的一角。”
“破案的线索实在太少,这案子一时半会可能破不了,”王捕快打了个哈欠说,“管家,把你家老爷夫人先入土为安吧,等案子有进展了,我派人通知你。”
管家躬身道谢,“有劳捕快老爷了,”他掏出捕快来之前就让府里的帐房先生支出的银两,说:“这些小意思,给几位官爷买些酒喝。”
王捕快接了,说:“就剩个小姑娘挺可怜的,放心吧,我们会尽早破案的。”他嘴里这样说,我却在他的脸上看不到一点怜悯。
管家在王捕快身后高声道:“恭送几位官爷!”
这之后,我再也没有见过官府的人出入艾家。
养父母的灵柩,在灵堂里停放了三天,我不哭不闹,只是呆呆地跪在两具黑漆漆的棺材前,不分日夜,这让陶顺很不安。他让我吃饭和休息的劝解都失败了,不知道还能为我做什么,只好默默陪在我身边。
任何安慰的语言都是苍白的,无力的,陪着我一起哀伤吧。除了哀伤,我想不出自己还能做什么,还剩下什么。
三天里,时间仿佛停止了流淌,凭吊的人和下人们进进出出,丝毫进不了我心里。我只觉得灵堂里静得出奇,静只剩下自己的心跳声,我一声声地数,数到忘记时,再从头数起。你听那声音,心跳的声音,活着的声音,蓬,蓬,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