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吞吞的看了眼看站在栏杆旁的男子，秦天河平静的说道：“脾脏。”

……

陈明不断的挥刀，刀锋在肌肉和脂肪的作用下不断的扭曲。每当美工刀失去原本的锋利度后，陈明便将其扔到一边，然后换上新的。不多时，秦天河的身边聚集了湖泊一般的鲜血，白皙的皮肤更显示出病态的苍白。他的身体几乎没有完好的地方，到处都是陈明留下的恐怖的伤口。等到陈明气喘吁吁的停下来后，他环视四周，向着全场观众吼道：“现在，还有谁认为自己有资格在他身上来一刀？”

没有人敢出声。看着千疮百孔的秦天河和浑身血迹宛如杀神的陈明，他们为数不多的勇气和复仇心通通沉默下来。秦天河现在的样子让他们复仇的想法消失殆尽，留下的仅仅是深切的悲哀。

“我再问一遍，还有谁！”

没有人敢说话，寂静的篮球场只余下少年抑制不住的哭泣声。将美工刀丢到一旁，陈明捡起男子扔到地上的学生证，又将奄奄一息的秦天河扶起，一步步向着门口走去。走到少年身边时，陈明对摁住少年的两名混混说道：“你们，还想摁到什么时候？”

慌不择跌的松开手，两人迅速逃到一边，不敢与陈明发生任何接触。向着地面上的少年伸出手，陈明轻声说道：“走了。”

抹去眼泪，少年忽然拾起地上的水果刀，飞身向陈明冲去。没等他接近陈明的身前一米处，陈明已经甩手打在他的脸上，将其重重的击飞出去。将口中的鲜血吐出，少年不屈不挠的站起，再度向陈明冲去，随后再度被一巴掌打回原位。

少年不知道站起了多少回，也不知道被打回去多少回。最后，他的脸已经被完全打肿，根本看不出原来的模样。唯一没有改变的是他充满仇恨的眼神。即便意识模糊，他依然紧握着水果刀，向着陈明的方向爬去。

踩在少年的手背上，陈明对少年说道：“记住这种感觉。仇恨、无助、悲伤，这就是暴力所能带给你的一切。所以，以后再使用暴力前最好有这种心理准备。”

随后，他又指着其他人喊道：“这笔债就算清了，以后还有谁想找他麻烦，请先掂量一下自己的斤两。”

背着秦天河走出地下运动场，陈明迅速闪进走廊里的一个隐蔽的角落中。将背上的秦天河放下，他仔细检查着对方的伤口。刚才还血淋淋的伤口此时已经开始愈合，残存在秦天河体内的食尸鬼的力量依然在发挥着它强大的愈合能力，缓慢但有效的治愈着秦天河身上的伤口。

“右眼能看到东西么？”陈明盯着对方问道。

眨了眨眼睛，秦天河捂着右眼说道：“还不能。充血太多，看到的东西都是红色的。”

“能感觉到颜色说明有恢复的可能。内脏呢？”

“这个没有关系，顶多今天的晚饭会漏出来罢了。”

“那么只好喝西北风了。”

“应该没问题，肺有点问题，吸进去的风好像尽往胃跑。”

“听起来好像确实有点糟糕的样子。”

坐到一起，秦天河想将被血弄湿的香烟从口袋中取出，但肌肉没有恢复完毕的他连点烟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都无法完成。见此，陈明亲自帮他把烟取出来，又亲自帮他点燃。

“多谢了。”

“小意思。”

“多谢了，各种方面上的。”

篮球场的门被人推开了，少年哭着从中走了出来。他并没有发现躲在角落里的二人，一瘸一拐的消失在走廊里。指了指少年消失的方向，陈明问道：“那孩子没问题吧？”

“不用担心他，他比你想象的更坚强、更聪明。”

“那就好。对了，你以前真的干过那么多坏事？”

点了点头，秦天河低下头说道：“嗯，没错。不知道疼痛为何物，那么也就不知道疼痛带来的伤害有多么巨大。以前的我不明白这一点，肆无忌惮的施展暴力便是我每天的功课。直到她出现。”

“林竹云？”

迟疑了片刻，秦天河缓慢而坚定的点了点头。

“我……喜欢林竹云。以前我一直质疑我存在的意义，直到遇到她为止。在此之前，我的整个人生都是虚幻的不完整的。而在遇到她之后，我的人生只有一个意义：喜欢上她，然后永远的保护她。明白这一点后，我忽然讨厌我以前的所作所为，讨厌那个只知道向别人挥拳的自己，进而讨厌我身体的各个部分与我所造成的一切影响。所以，我想赎罪。”

“原来如此。不过别搞错了，想要别人宽恕你是不可能的，因为人不可能从外界获得宽恕，真正能原谅自己的人只有自己罢了。”

“我知道。”秦天河的脸上忽然露出轻松的笑容。他脸上的伤口已经愈合，看起来比以往更加的帅气。深吸了一口烟，他微笑着说道：“多谢你了，陈明。”

从秦天河的口袋中取出一根烟，陈明为自己点上，深吸一口说道：“不客气。”

等到秦天河的外伤自愈完毕后，两人一同回到了自己的小镇。回到家中，陈明躺到沙发上。他掏出黄色封皮的学生证，开始仔细观察手中的本子。学生证的照片已经被撕去，上面大部分讯息也被血弄的模糊不清。唯一有用的是主人的名字：叶千寻。

将这个名字默念了两遍。在确定自己并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后，陈明拿起手机，拨通了魏一明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