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年,太原人的观念也发生了显著的变化,无论是政府还是太原市民都已经默许或是接受了小姐的存在,人们开始心平气和的谈论小姐,我曾在公共澡堂里听见有人大声谈论昨晚他们找小姐时的趣闻,报刊和电视上提及小姐时也不再遮遮掩掩,很多女孩开玩笑说:做男人真好。我们则用“自从有了钱柜,女人知道了消费”来回应。钱柜是位于亲贤北街的一家豪华娱乐场所,据说里面有所谓的男妓,一开始曾有人将他们称为“先生”,但没有象“小姐”那样流传开来,人们更习惯叫他们为“鸭子”。
太原歌厅业的过度发展和太原歌城庞大的规模在外地人惊异目光中声名远扬,一些外地人一到太原,便打听歌厅与小姐,每逢周末,常有北京、天津的客人驱车慕名而来。
也就是这一年,太原市地方税务局开始向小姐们开征个人所得税,每人每月二百。该局的一名女副局长还专门写了一篇文章来论述此举的合法性和合理性。
还是在这一年,美国之音报道了太原的歌厅,并提到了康乐街,康乐街的歌厅老板都与某持法机关有着亲属关系,不过在美国之音报道时,康乐街已经在歌厅集约化经营的浪潮中萧条了。
四、小姐的前辈
说起妓女,太原人其实并不太陌生,只可惜,有关这方面的文字资料留下来的太少,我们无法确切知道太原历史上妓女的情况。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这首诗的作者是豪放不羁的唐代太原诗人王瀚,青年时代的王瀚游侠任性,风流倜傥,白日球猎夜拥郑(拥郑即嫖妓),共宿娼家桃李蹊,很是潇洒。
唐代的太原又称北京,是李渊父子起兵之地,全国仅次于长安、洛阳的第三大城市,北方的政治、经济、军事、文化中心。繁荣似乎总与娼盛联系在一起,唐代大概是太原娼妓业的第一个兴盛时期。
唐玄宗开元二十三年,大诗人李白与他的好友元参军(其父在太原为官)乘船逆晋水而上(可曾想到今日难老泉断流?),游览了晋祠,“兴来携妓恣经过,其若杨花似雪何。红妆欲醉宜斜日,百尺清潭写翠娥。翠娥婵娟初月辉,美人更唱舞罗衣。清风吹歌入空去,歌曲自绕行云飞。”直到十几年后,这一场风花雪月事仍令李白难以忘怀,感叹“此时行乐难再遇”。
近代太原的娼妓,起初都是暗娼,直到世纪初年,才逐渐合法化,由警方发给许可证,开设妓院。当时的妓女,多集中在旧城街、察院后街和兴隆街。
1930年前后,由于石家庄驻军军纪不严,当地妓院纷纷迁到“模范省”的省会太原营业,阎锡山在中原大战中失利后,晋钞毛荒,物价飞涨,但娼妓院本着让利于客、薄利多销的原则,价格始终不变,由是刺激了消费,太原进入了娼妓的第二个兴盛期。
据说,当时各妓院每日爆满,先来者进房,后来者就在院内露天开盘,其盛可见一斑。
不仅兴盛,而且名妓辈出,曾有名流宋公子赠名妓小宝一联:“小妮子令人真不得了,宝贝儿教我将如之何?”
这里最值得一提的是首刊于1888年影响颇大的优秀小说《花月痕》,作者魏仁秀讲述了“海内二龙”韩荷生、韦痴珠(作者自比韦痴珠)与“并州二凤”杜采秋、刘秋痕悲欢离合的故事,“一夕之盟,终生不改”,作者将名士美人青楼之遇的情感关系推向了一种理想化的极致。
《花月痕》成书于太原,写的是太原的事,说的是太原的名士与名妓,作者在书中多次提到的愉园,即是当时太原的著名园林四美园。1996年,四美园旧址附近落成的一座豪华宾馆受《花月痕》之启发,将宾馆命名为愉园大酒店(与上海、香港的愉园没有关系)。
走向萧条
1997年,在高层的政治权力斗争之中,山西省的某位领导成为被打击的对象,他的竞争对手们开始从另一条战线上寻找突破,中央电视台《焦点访谈》的记者们肩负使命,兵分几路,秘密入晋,太原的歌厅难于幸免。
《焦点访谈》的口碑不错,但并不代表着它们所有的举动和记者都值得称道,其中有些甚至是令人鄙夷的。
去年很多报纸上登过中央电视台门口的两条长队的故事,其实那都是最低层次的较量。
在全国被传为笑谈的长治地区黎城县交警乱罚款的问题被曝光后,山西方面吸取教训,积级努力,有关太原歌厅以及其它一些节目终于被枪毙,没有出现在《焦点访谈》上。
太原歌厅靠非常手段逃过了一劫,但经济规律却是谁是无法改变的。
太原人向来有个毛病,干什么都是一窝蜂,无论面的、桑那、高速客运还是迪厅、保龄球,而歌厅更是盲目发展,泛滥成灾,成为外地人眼中的奇观。
几年之后,歌厅与小姐的新鲜感已经消失,人们大多失去了去歌厅唱歌的兴趣,过度发展的太原歌厅无可避免地走向了萧条。
太原做为一个发展缓慢的内陆城市,受外界影响较小,但歌厅萧条却正好和亚洲金融危机同步,这纯属一种巧合。其实太原的整体经济从八十年代末就开始衰落,但始终没有人出来试图改变过,他们却热衷于修太旧路(新路名曰太旧)、引黄(全国都在扫黄,唯独山西在引黄)、建火电站(山西的污染已经是全国之最,极度缺水,而且已经显示出电力资源过剩的迹象),到九十年代中期,市场开始萧条,主要表现在市场萎缩,社会购买力下降,物价不升反降,从这点上看,歌厅的萧条也是必然的。
从1998年开始,陆续有一些歌厅关门,而剩下的歌厅有许多已赤裸裸地变成嫖客与妓女的中介场所,一些歌厅开业时设施已经破旧,沙发塌陷,缺胳膊少腿,看不到前途的老板也不愿意再投资换新了,一片凄凉景象。当然,那些声名远扬、档次较高的大型歌城依然火爆。
1999年,国务院下发了禁止有偿三陪服务的通告,原来曾担心它会给本已末落的太原歌厅致命一击,但雷声大,雨点干,并没有造成什么影响。
无庸置疑,歌厅的发展曾为太原提供了新的经济增长点和数以万计的就业机会,太原有相当一批人从事与歌厅有关的工作,并在实践中锻练的队伍,积累了宝贵的工作经验,这也是歌厅业对太原的一大贡献。太原的歌厅开始萧条,但许多太原歌厅老板和小姐携手开拓新的市场,如今,山西省的其它地市的歌城,很多都是由太原人开的,例如大同、孝义,甚至包括内蒙的包头、呼市。
1999年,我多次在电线杆上看到招工启事,要的就是歌厅小姐,招工者还注明工作环境优雅,待遇丰厚,包吃包住,看来歌厅老板们准备换码头了。
孝义,因唐贞观年间邑人郑兴孝行闻于朝而赐名,目前是一个靠牺牲环境发展土法炼焦而暴富起来的县级市,这里涌现出一大批出手阔绰的焦碳大王和乡村豪门。据说,十年前,某位焦碳大王另觅新欢之后,为他的发妻另盖了一座别墅居住,耗费人民币一千万元。某县父母官新到任上便马上拜见土地爷――一这位与省里某些领导称兄道弟曾借钱给某政府机关发放工资的亿万富翁,和秘书在门房苦等了两个小时后,家院回复说:今天老板正忙,请改日预约。并附上了两个大信封,每包内装人民币三万元。钱是人的胆,另一位为富不仁的土财主则对他的车队司机们训话说:路上撞了人怎么办?倒车把他压死,省得给我多事!
太原人精明的看到了这里巨大的市场,挺进孝义,据说,山西最大的歌城不在太原,而在孝义。第一批到达孝义的小姐成为奇货,她们对于一般客人经常话都懒得多说两句。但很快后继部队到达,小姐恢复了笑脸相迎热情服务的好传统,正应了孝义人走出歌厅时说的那句话:贱b!
值得一提的还有代县的阳明堡,抗日战争中,129师奇袭阳明堡机场,击毁敌机24架,有力地支援了忻口会战。如今,阳明镇是晋北有名的淫窟。其实阳明堡镇与太原的歌厅并无关系,而县在我的印象中,它似乎崛起于太原之前。这里数以百计的饭店里,妓女云集,而镇里的几家豪华宾馆里,黄、赌、毒一应俱全,比起太原来,已是完全公开化,不仅本地,就连河北的嫖客也时常光顾。1999年夏天,为响应国务院扫黄的通告,山西省公安厅组织了一次大规模的行动,与以往的行动相比,此次可谓密不透风,参战的四百多名公安和武警在子夜出发前都还不知道要去向何方,驱车二百公里包围阳明堡镇后,重点目标中的一家大酒店,捉奸拿双,许多嫖客和小姐连衣服都没来及穿上就被铐在了一起,随军记者拍摄下全部过程,里面包括许多暴露性镜头。
大同,塞外名城,三代京华,两朝重镇,自古为山西少有的佳丽之地,大同女孩不仅漂亮、高挑、衣着妆饰有品味,而且性格活跃,思想开放,在太原歌城有如凤毛鳞角的山西小姐中,大同小姐属于主力军。
现在,步太原后尘的大同已经声名鹊起,不少歌厅老板慕名而来,许多歌厅小姐挥师北进,那里,春色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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