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中,一道黑影提晃着斗大一个灯笼摇摇晃晃,一身的铃铛脆响不歇。近得眼前,箭雨不禁讶道:“怜儿?”正是楚楚生风的乖巧怜儿。
见到刀小白不在,怜儿云眉一皱,小小的拱做一团,嘟囔道:“走吧,爹在等你。”
“怜儿,你姐姐呢?”箭雨放心不下。
怜儿神色鄂然,提着灯笼,垂首不语,满身铃铛,叮叮铛铛地自行走了。
箭雨微一愣神,匆匆赶上,再回头,大先生已经不知去向。
黑夜铃铛,骤起惨叫一声,那声音赫然便是大先生,而声音出处分明就是鬼皇陵!
不多时,鬼皇陵近,箭雨低下身摸了摸大先生尚未冷透的尸身,疑惑地看向怜儿,怜儿低声骂道:“不知死活!”声若寒冰,起于极北。
箭雨喃喃道:“全身竟然毫无伤痕,内理正常,却是如何死的呢?”
谁能在瞬间杀死大先生,而且死地如此蹊跷离奇?箭雨腾地灵光一闪,翻开大先生眼帘,一双黑少白多的小眼瞳孔已经变大扩散,箭雨恍然大悟:竟是吓死的!
“老鼠的胆子一向不大的”青衣随风而入,不闻半点声息。
“他还有用,而且很有用”箭雨回头道。
“恩!”
箭雨讶道:“你却任他被吓死而不闻不问,岂不可惜了?”
青衣的脸似乎冷的像块铁:“再好用的狗惦记着主人碗里的肉都该死,不可惜,不可惜……”
箭雨道:“他坏了你的规矩?”
青衣回身,露出思考的模样,道:“我不曾记得我让他来鬼皇陵。”
鬼皇陵价值无算,富裕处不弱国库,尤其是这个刚刚起建的国库。垂涎者不记其数,大先生居然想趁机潜入,帐管的多了,心自然也就黑了。心黑了,胆子就大了;胆子大了,就喜欢铤而走险了。而他却忘了,铤而走险的下场了。
他太贪心,已经忘了做奴才的觉悟了。
箭雨笑道:“我来了,他或许认为有机可趁。”
青衣委婉道:“恩,只可惜他耐心不足。”
不错,如果他多些耐心,待得箭雨和青衣两败俱伤时再出手,机会大得多。
箭雨不知道的是只要青衣按下机关,鬼皇陵将长埋地下,永无出头之日。大先生相信青衣一旦认为受到威胁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按下机关,所以在青衣将目光盯在箭雨身上是唯一机会。
黑夜无声,不过有风,有铃,自然就有了声音,叮叮铛铛的响个不停。
箭雨骇然发觉自己全身软绵绵的毫无力气,吸一口气,强压住曼延的毒素,却腿脚乏力跌倒。
“没用的,鬼香配合鬼铃,本就是无药可解的”青衣呵呵笑道。
“你什么时候出的手?”箭雨实在不知,自从青衣出现他便全神戒备,自信青衣毫无出手机会。
“我?不,不,只是我的乖女儿做件孝顺的事而已。”青衣爱惜地用嘴亲了亲小怜儿粉颊。
“怜儿?”箭雨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
“你杀了小白?”怜儿大叫道。
箭雨突然犹豫了一下,喉结滚动,低头道:“是。”
“我已经知道了,因为计划中本来就只能存在一个酒坛,所以当我发现是你的时候,我就放了鬼香,我相信小白为了这个酒坛一定会拼命的。”说着话两行泪不自觉的流落脸颊。
“我来了,因为我才能对他构成威胁,你居然对我下毒,若来的当真是小白,你便是不下毒,他又如何是你父亲对手,他可是鬼皇,冰室的青衣啊!”箭雨大声吼叫。
是啊,来的如果是刀小白,小怜儿便是对她父亲倒戈又能有何作为;来的如是箭雨,又如何会提防小怜儿下毒,中了毒,天下第一又能有何作为?
心机,手段,算无遗策,面面俱到。青衣鬼皇,确是江湖枭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