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住处小坐了一会儿后,正准备离开,宝琴走进来,对着欧阳泰逸和芙蓉施了一礼后,轻轻说道,“伯伯伯母好。”
欧阳泰逸和芙蓉愣怔了,宝琴今天没有像往日一样穿那清朝女子服饰,而是一件新式的旗袍,长长的头发梳成两根辫子搭在胸前,额头上留着齐齐的刘海,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显现着纯真善良。
雪娘知道爹娘不认识,就介绍说,“爹,娘,这是王家的宝琴小姐。她在庵里给母亲祈福呢。”
芙蓉一听,仔细瞧着,还是在宝琴十岁的时候见过,那时候就知道她是个美人痞子,果真不假。她拉住宝琴的手,称赞道,“真是个美人,更是个孝女。”
欧阳泰逸就也知道了,还是当年小的时候给天赐提过亲的那位姑娘,于是就笑着说,“你父亲最近可好?有些时日没见他上商铺里来了。”
宝琴说,“小女上来庵里的时候,他的身子就不大好,前几天,家里来人说,还在吃着药。”
欧阳泰逸哀叹了一声,“年岁大了,身子可不就有点磕磕碰碰的,不碍事的,你也不用担着心。”
芙蓉也说,“镇上刘大夫的药很管用的,会好起来的。”
宝琴轻轻笑了笑,就说,“谢谢伯父伯母。那你们忙吧,宝琴告辞了。”
芙蓉就说,“等回到家里后,来家里玩儿,雪娘就她一个人,你们现在认识了,就做个玩伴儿吧。”
宝琴说,“谢谢伯母,宝琴记下了。”说完,出去了。
一家人谢过静修和主持后出了水月庵,来到山脚下的马车边,雪娘看见了站在一边的宛仲辉,宛仲辉对着她微微笑了一笑,上前来,“欧阳小姐,身边的先生可是您的父亲?”
雪娘还了一个微笑,轻声说,“是我的父亲。”
宛仲辉对着欧阳泰逸行了一个礼后说道,“欧阳叔叔你好,晚辈是宛仲辉,家父是……”
没等宛仲辉说完,欧阳泰逸就惊喜地说,“你的父亲可是宛靖韬?”
宛仲辉说,“正是家父。”
欧阳泰逸伸出双手握住宛仲辉的手,万分惊喜地说道,“你们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你父亲可好?”
宛仲辉的神色立刻黯然了,声音难过起来,“我父亲已经去世了。”
欧阳泰逸一听身体抖索了一下,紧跟着一行清泪流下来,哽咽地说,“真是……那一别竟成了永别。”
宛仲辉沉吟了一下,问道,“叔叔,听家父说过,您和家父是很好的朋友,那您是否知道他的事情,关于情感方面的?”
欧阳泰逸惊愣了,不解地问道,“世侄,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宛仲辉沉吟了一下,声音里渗透着痛苦,“晚辈是跟着父亲在日本长大的,三个月前,父亲去世了,我才回来的。可我没有见过母亲,小时候,父亲说母亲去世了,直到他去世的前一天,才又告诉我,母亲没有死,让我回中国来问田家小姐。我回到宛家镇,才知道田家小姐已经在水月庵出家了,就又赶来水月庵,可是,成为静修师太的田家小姐却说她不认识我父亲,更不知道我母亲是何人,在何处?”说完,转过身来,看着欧阳泰逸又说,“今天来,是还想找静修太的,却没有想到碰到叔叔您,所以,才想问一问的。”
欧阳泰逸惊愣不已,看着宛仲辉,不知道该说什么,在日本,他没有见过哪一个日本姑娘找过宛靖韬,唯一看见在一起的就是田家小姐,俩人关系也不错,原以为,他和田家小姐会结成连理,却没有想到,回来后不到一年宛靖韬就又返回了日本,而静修也出了家。当时想,宛靖韬可能是喜欢上了日本姑娘才又返回去的,田家小姐因为喜欢他,才会在结婚前出家。每每想起来这件事情,心中就很难过。此时,听宛仲辉这么一说,看来不是的。欧阳泰逸一惊,这孩子难道是静修和靖韬的孩子?俩人偷偷在一起了,可俩家人又不同意,靖韬带着孩子远赴日本?想到这里,欧阳泰逸的心惶惶起来。
见欧阳泰逸不语,宛仲辉镇静下来,歉意地说,“对不起,欧阳叔叔,晚辈不该这样直接地说话,请您原谅。”
欧阳泰逸赶紧说,“世侄别误会,我只是一时间无法回答你的问题。虽说宛家镇和水月镇相隔有些远,但终究是来自一个省份的,所以,我和你的父亲,还有田家小姐,我们三个人经常在一起的,你的父亲年龄比我和田家小姐大,而且性情又好,我和田家小姐都得到过他很多的照顾。但个人的事情没有听他谈过的。你刚才说田家小姐说不认识你父亲,更不知道你母亲是何人,在何处,我想,那是因为她已然是出家人了,走出红尘俗世,所以不便相告。”
雪娘轻声说道,“宛公子,又过去了好多天了,想必今天师太会告诉你的。”
芙蓉往前走了几步,轻轻笑了笑,柔和地说,“宛公子,要不,你先跟我们到水月镇上住几天,过几日再来找师太。”
欧阳泰逸接过来就说,“对,世侄,就到家里去住几天,晚几天再来也不迟。给师太一个时间,让她想想。天儿,贵儿,你们过来。”
听见父亲叫喊,天赐和天贵走过来,欧阳泰逸就说,“这是我跟你们提到过的宛家镇上宛伯伯的公子,叫仲辉。以后你们可以在一起学习了。”
天赐和天贵就齐声说,“仲辉哥哥,你好。”
宛仲辉赶紧说,“谢谢俩位弟弟。”然后又对着欧阳泰逸和芙蓉说,“叔叔,婶婶,仲辉在这里谢过俩位长辈对仲辉的厚爱,只是这一次仲辉就不去府上了,因为明天是家父的生辰,仲辉要赶回宛家镇去。以后再去拜访叔叔婶婶,还有弟弟妹妹们。”
欧阳泰逸和芙蓉相互对视了一眼,欧阳泰逸就说,“那好,等你办完手边的事情后,一定要来叔叔家里,叔叔可等着你呢。”
宛仲辉走了,没有进去找静修。欧阳泰逸转身望了一眼水月庵,坐上马车离开了。
在车里,芙蓉说,“过几天你来见见静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