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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他终于写完了,拿起来,轻轻吹了吹,递给了我。我此时已有些心不在焉,飞快地看完,点了点头,正要说些别的,先生却又开了口,“陛下,此事干系重大,虽然臣已在信中说明了陛下的想法,但恐他仍然难免心存疑虑”
我立时明白,接道,“这个好办,朕再另书密旨一封,一并给他便是。”说着急急提笔,三下两下写完,盖上私玺,递给了他。他接过来,正站在那里细细展读,我却轻轻走到他身边,抬手,搂上了他的腰唔,柔韧纤细,手感就是好啊
他身体猛然一僵,然后一动没动,眼也没抬,恍若无事,脸颊却慢慢浮上了一层红晕。我看得心中大乐,凑过去,在他耳畔轻声道,“晚上去你那儿,好不好?”
他的呼吸似乎瞬间一停,过了好一会儿,才用细若蚊嘤的声音,轻轻吐出一个字,“好”
由于我让人把我要留宿的消息先传到了那边,所以当我和先生来到他院中的时候,一众宫人内侍早已恭迎在侧,厅中酒菜也已备好。为首两名小太监服侍我们入座之后,就赶走了其他人,关上门,只剩他们两个不远不近地站着,垂首屏息,装透明人。
嗯,倒是两个知情识趣的。我不用再拿着架子,放松下来,凑到先生身边,一只手热情地给他夹菜,另一只手无声无息地移到了他的腰上,口中还不忘柔声道,“最近事忙,都没什么时间陪你,彦之,你生不生气?”其实每天我还是会来他这边坐坐的,只是留宿却许久没有过了不为别的,毕竟体力有限啊。
我话中意思先生应该立时就明白了,因为他脸上瞬间一片绯红。略显苍白的肌肤上忽然染上了一层艳色,如霞灿梨花,格外动人,我不由心头一荡,正要凑过去尝尝这梨花的味道,却听他忽然轻声道,“其实,这样,也好。”
我心中骤然一沉,停了一下才道,“你不喜欢,和我嗯那个?”
他的脸顿时更红了一些,半晌低声道,“感觉,有点奇怪”
我沉默片刻,忽然扑嗤一笑道,“没事,习惯就不奇怪了”刚刚骤闻他那句话,唯恐他会说出什么其实只把我当弟子之类的话,然后微一思忖,疑虑便消若真如此,他此刻的反应就不该是害羞而该是难堪痛苦之类了,若往前想,他毒性初解我们和好那次,对我忘情的求索,他的反应可是热烈之极,实在没看出有什么勉强之意,再往前,刑场那次也是如此,人在那种时候的感情反应才是最真的。至于他说的奇怪,想来是因为激情过去,理智渐复,他开始慢慢体味从师生到情侣的变化,有些不适应,加之闲来无事,更易胡思乱想,一旦重新把那些圣人之言,礼法规矩一样一样往身上背,就不免更觉不适了想明白了这点,我自然就放松下来,然后意识到,这次,他可是难得坦率地把想法告诉了我,有进步于是我的心情更好,脸上笑容挡也挡不住,手臂一收,已把他揽在怀中,然后,头一低,终于如愿以偿地品到了梨花的淡香作为他的夫君,我有责任帮他尽快适应的,对不对?
感觉他只微弱地挣扎了一下便放软身子随我去了,我更不客气,正要从雪润的脸颊转战到浅粉的双唇时,忽然门外响起了一个清亮的声音,“陛下在吗?”却是玄瑾的声音。
我呆了一下,霍然起身,然后才意识到,那声音离这边还有一段距离,这处行宫狭小,大概人是在院门口,几层宫人侍卫,实在不必担心他会突然推门进来。我这才松了口气,转头对先生歉然一笑。
先生脸颊通红,却是一幅松了口气的样子,也站起了身。
我这才提声道,“是茗峰吗?进来吧!”
随即脚步声响,门开,果然是玄瑾。只见他进入房中,对我躬身行礼,起身之后,清冷的眸子淡淡扫向一旁的先生,先生微微一笑,拱手为礼,玄瑾的视线在先生脸上略停了一下,这才颔首回礼。然后他转向我道,“陛下,现有故人求见,事情甚急,臣斗胆打扰了陛下,求陛下恕罪。”
故人?会是哪个故人?我正在思索,只听身畔先生道,“既如此,陛下还是赶紧过去吧,不要误了正事。”
我犹豫一下,看看先生,笑容温和如故,终于点了点头。
然后我就和玄瑾回到了前厅,我这才见到了那个故人,说实话,我真的没想到是她。
来的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女,眉目清秀,却是当初我和龙翔天还有谢曦出海寻宝时,在船上遇到的那个小娟,当然后来我知道了,她是玄冥教派来营救我的人。事了之后,我也曾问过玄瑛她的消息,知道她在那日暴雨之后,被逃离的同僚所救,也就放下了心,把她忘到了一边,没想竟还有一天会见到她。
我怔了一下,倒也很高兴,笑着正要说些什么,她却扑通跪到在我的身前,神情悲愤,哭道,“陛下,求您为玮大哥作主啊!”
190。惩罚(上)
玄瑾和韩妍离开之后,我犹自一样样翻看着案上的东西,越看越生气。服侍的人见我脸色不善,个个都是蹑足屏息,一片安静。直到夜幕低垂,小禄子终于忍不住小心翼翼上前问我是否要传膳,我这才意识到还一直没吃晚饭呢。强抑怒火,我啪地把手中东西扔到桌上,霍然起身道,“不吃了,朕要出去走走。”
就在这时,忽然内侍通秉,玄瑛求见。
我怔了一下,随即倒笑了,“来得正好传吧对了,时间晚了,带他从侧门进来,安静点儿,别吵了大家的觉。”说着,重又坐回了案后。
一盏茶未喝完,玄瑛已被悄无声息地引进了殿中。这次他倒是挺低调的,没再穿他那身华丽的教主行头,只简简单单一身黑色长衫,一头银发也束在了冠中。他大概见殿中气氛不对,脚步停了一下,才有些惊疑不定地叩首行礼。
我随口说了声平身,然后淡淡一笑道,“这么晚了,茗雨是有何急事吗?”
玄瑛站起身,偷眼看了看我的脸色,迟疑一下,却没开口。
我又是一笑,挥退众人,冲他招了招手,霭颜问道,“怎么了?吞吞吐吐的?”
他大概见我态度无异,神色终于放松了下来,乖乖走到桌前几步之外,一撩衣襟,重又跪下,嗫嚅道,“陛下,出了一点意外。”
我一挑眉道,“噢?什么意外?”
他垂首答道,“陛下可还记得臣的师弟,玄玮?”
“玄玮”我故意沉吟片刻,才道,“对了,是不是负责柔然事务的那个?”
玄瑛立时道,“就是他陛下上次说要见他,正好他因为之前和柔然各方面接触频繁,身份已然暴露,所以臣索性让他把那边事务交接一下,就立即回中原来。臣原想让他先来参见陛下,然后回总坛接任护法之位,哪知”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然后一口气道,“他在路上被柔然王的手下追杀,不幸坠崖身亡。”
闻言,我沉默了半晌。他跪在地上似乎有些不安,偷偷一抬眼,正和我的视线对上,他仿佛被吓到了一样,骤地收回目光,头垂得更低了些。这时我心头已开始冒火,脸上却不动声色,轻叹道,“唉,那太可惜了。朕本来想,他是个人才,可以提拔一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