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果真如此?”白亦墨凤眼一眯,冷冷嗤笑道:“这个,未必吧。若真这样,当日你明知小羽被挟,又怎会毫不犹豫地弯弓射箭?”
“我……”白君涵胸口一堵,语气虚了不少,“孩儿十年前已能百步穿杨是众所周知的事,况且事先我已安排妥当,小羽不会有事的。”
“假如,她脖间的刀再快一点;假如,她身后的卫士补了一剑;又或者,风一吹、马一跃,你的手正好一抖,飞箭指向的是小……”
“不!不会!”白亦墨的词锋咄咄逼人,白君涵捂着几欲炸裂的头颅大声喊叫:“不可能!!!”
“涵儿,这只是假设,”望着神情痛苦的白君涵,白亦墨心头一宽,略展笑容,口气舒缓许多:“事实上小羽没事。不过,”待白君涵稍觉气顺,白亦墨双眸一凛、语调急转直下:“你既能想到制造混乱、趁那人分神之机射杀于他,又怎没料到这些不测?凭你的心智,除非不愿去想,否则决不会有此漏算。”听得此言,白君涵神色顿黯,原本紧捏的双拳无力地垂到腿侧,颓废地低着头不言不语。
“唉,这话挑明了说,为父也心存不忍。只是就算我不说,你心里也清楚。江山美人,孰轻孰重,想必你早有所定。眼下,大邢面临浩劫,苍生陷于危难,需要你去一肩担当;而小羽也身中剧毒,要想求生,少不得冷昔襄助,于你而言,该如何去做,也真得好好想想了。”
“剧毒?什么意思?”白君涵一愣,他与小羽相逢不过两日,怎就半点没瞧出?
“小羽中了‘夜魂’之毒,平日只是嗜睡,若无冷昔助其调气,寿期不过半月。而这毒的解法只有冷昔母亲知晓。”
“该死!我找他去!”白君涵猛然起身,要去寻冷昔,却被白亦墨止住。
“小羽中毒,不关冷昔的事。只是,半年内,冷昔若不能劝得其母施救,小羽必死无疑。”话已至此,该说的白亦墨都说了,此时,他疲倦地闭上了眼,慵懒中透出一丝无奈。“该怎么办,你自己想吧。还有,你同香儿的婚事,我看你也应了吧。”白亦墨停下话,眼瞅着白君涵不言不语地呆望向他,可空洞的眼神不知飘落在哪处,心头腾地一酸,忍不住又咳了数声,再开口时,嗓音已微哑,“你可知,朕为何故意将你留在西辰?要知道,人心隔肚皮,枉他丁汝玄跟随朕这些年,对朕可谓是忠心不二,却难免有做大之心。此番,调丁卫坤前来护驾,起初只为他孝心极重,有其父同行必会全力护驾。谁曾想,你被引来西辰,朕这才想到留下你与他,借机试他们父子一试。”
“试?难道……丁兄起初能及时到达西辰?”白亦墨的话成功地抓住了白君涵的思绪,他开始暗暗思索个中微妙。
听白君涵一语中的,白亦墨欣慰不已,点头笑问:“想到了什么?”
白亦墨的鼓励,令白君涵豪气顿起,他略略沉吟,慢慢答道:“看来,丁丞相得知他并不与父皇同行,暗地传信丁兄寻个借口放慢速度,为的是待父皇和二哥之间决出胜负,再出手得利。”
“说下去。”
“如果,二哥真能得手,他们父子可借平叛之名,理直气壮与二哥一争天下;如若不然,也可借口路途艰险,护驾来迟,父皇断不会因此治他们的罪。若是父皇与二哥相持不下,那时他们定会坐壁观花,静待渔翁之利。哼,说不定他们连弑君篡位,嫁获二哥的心都有!”
“君涵,知道你最大的弊病么?”
“性急、冲动。”说起这,白君涵重想起刚才之事,悔意又一次涌上心头。
白亦墨见他如此,缓缓说道:“成大事者,能人所不能;行人所不行;纳百川之量,穷天际之涯。如不出意外,明日内,丁氏父子自会抵达风石寨。丁香儿是他父子的掌上明珠,她对你又情愫极深,你若应下这门亲事,他父子原本喜你,这般亲上加亲后,你再想成大事,他们必会鼎立相助。”
“不!除了小羽,我谁也不娶!”白君涵发觉话题再一次绕回至分手一事,情绪陡然激动,“即使半年内与小羽不能相见,我也决不另娶她人!”
“君涵,可否记得西辰的牢狱?”白亦墨愣愣地望着面色赤红的君涵,过了半晌,方幽幽一声长叹:“你可去过寨中的囚室?”
白君涵一听,沉默了。他明白,白亦墨暗示自己没足够的能力去保护小羽,倘若依然坚持拒婚,他不仅得不到江山,迟早累及小羽,以及这一干人的性命。
“咳咳……”一阵猛咳后,白亦墨手心的丝帕上,多出一斑乌红的血渍。白君涵见状,连忙自暖壶倒了一盅热茶,递给其父。白亦墨浅抿数口,啐入递来的铜痰盂,浅浅的红被灿亮的黄,映出几分妖娆之色。
“为父这身子不会拖得太久,你有机会去娶心中的娘子。唉,也许我错了,不该逼你步我后尘……”最后一句,话里竟有着说不出的悔意,白君涵听得心头咯噔一跳,“罢了,你自己看吧,我不逼你了。下去吧!”
“江山再大又怎样,没有你,这颗心永远是场空。”轻轻上掩门,屋中隐约传来一句呢喃,轻轻渺渺,空空妙妙,在白君涵耳边不停回荡。
第四十五章
雪心
“昔儿……昔儿……”远远的呼唤夹在雪籽坠地时的噼啪声,传入了冷昔耳边。冷昔稍稍一愣,脚下却没放缓半分。
“昔儿,听我说完,你再走不迟!”冷昔步伐快,司空涧更快。不足一盏茶的功夫,司空已拦在冷昔前方。
看着地面薄薄的雪层被来人毡毛皮靴踏出数枚足印,冷昔恍惚了,双手不觉捏拳缩回衣袖。冷昔眉目低垂,不作声响。眼前的雪印同那夜的足痕在他的脑海重叠,心不由地开始阵阵悸动,袖中冰凉的手心亦似那夜一般,沁出了点点碎汗。
“回去吧,”司空涧看不到冷昔的表情,话也说得很是轻柔:“不管怎样,羽儿需要你。”冷昔一听,手心一紧,身子顿地僵直了。他虽没抬头,依旧默默无语,可司空涧能感觉到,他在赌气,赌的是股犟气。
冷昔的心思任谁都看得出,司空涧又怎会不知?只是,在他看来,小羽待他却不似少男少女间的爱慕之情,反倒像割舍不开的骨肉之情。刚才那一幕,他看得清清楚楚,听得明明白白,白君涵无非是妒嫉心作祟。他明知冷昔紧张小羽,故意说些暧昧不清、真假难辩的话,为的就是激走冷昔。再说冷昔,偶然得知心念多年的火儿没死,小羽就是火儿,心绪已然难宁,再被白君涵这么一欺一乍,哪还听得进旁人只言片语?眼下,小羽之毒少不得冷昔每日施功调气,冷昔对小羽的情意也不是说放便能放下,真这么任他一气之下甩手而去,他日必定后悔。司空涧暗想:他不能眼看着冷昔做下会令他后悔终生的事。
“除了你,谁也延缓不住‘夜魂’的毒性,你这一走,小羽必死无疑。”司空涧一面说,一面瞧冷昔的反应,只见他一双眼盯死自己脚下,不由地也瞥了一眼,“当年的火儿已经死过,难道你真希望小羽没命?”听了这话,冷昔开始不安地抖弄靴面上的雪。
雪大了,起初夹着雪籽的细细的雪花,渐渐有了鹅毛般大小,铺天盖地飘散下来。树木、衫石、小径盖上飞絮般洁白轻柔的雪被,冷昔与司空涧迎风而立,肩头各自罩上了浅浅的雪衣。
“我知道你在乎小羽,甚至胜过你的性命。可是,当需要你为小羽的幸福与不幸做个选择,你又会怎样?”问完后,司空涧许久未曾再开口。随着时间的流逝,冷昔的气逐渐消了,再过一会儿,他抬起了头,清亮的瞳眸看着司空涧,里面透出些许茫然。司空涧心疼地为他拂去发间的雪,面对那张略带青涩却又抑郁忧愁的脸,半晌说不出一句话。
“孩子,真爱一个人,就要学会去包容她的一切,全心全意为她着想。要知道,只有她幸福了,你才会快乐;否则,即使得到了她,你也痛苦不堪。”冷昔听完,垂下了眼,随着幽幽的一声长叹,面对司空涧卸下了防备。司空涧见状,忍不住一把将之抱住,脸颊贴在其鬓角边,遂而闭上双眸,唇边露出一抹苦涩地笑:“给她自由,让她快乐,只要能守着她、望着她,看到她的笑,这就足够了!”
这次,冷昔没有抗拒司空涧。此刻,两颗心是如此相近。
施针完毕,宛君已是满头大汗。把针一一放入针匣,顺手拭去额间的细汗,宛君回头望着炕上的小羽,睡得很是安静,若不细看,根本无法察觉睡梦中的柳眉正略耸微颦。
宛君坐在炕边,手指不断抚摸针匣上火烙浮云的纹理,望着小羽默默瞧了半晌,长长一叹,为她拽好被角,起身出屋。
刚撩开里间的门帘,宛君瞧到司空涧正推门而入。“大哥,怎么现在?”话没说完,她一眼看到随后而来的冷昔,那俊美的脸上,冷若秋霜,不带一丝情绪。司空涧神情凝重地向宛君微微颌首,掩上门,随即替冷昔拂去身上积落的雪。
风夹着雪,穿过门廊,飘落入屋;关门刹那,萧萧风声嘎然而止,屋内顿时安静下来。看着冷昔,浑身透出的寒意比屋外的冬雪还浓还烈,宛君的心也无故随之僵冻、沉甸。
闪至帘后,宛君让司空父子入内,侧身而过时,冷昔对宛君没有半点虚委之意。晚间之事,宛君自亦然口中业已知晓,回想往时,她二人相遇,冷昔多少有点示意,如今这样视若无睹,显然是内心中对小羽依旧介怀,而绝非外表看起来的冷漠无谓。
“宛儿,羽儿怎样?”司空涧瞧着小羽问道。
“虚火旺了些,自打晕倒,到现在都没法控制。”
听她说完,司空涧低着头半晌不说话,冷昔面向小羽背着二人,宛君瞧不出这话他听了后,神情可有变化。片刻后,司空一声叹息,向宛君轻声说:“宛儿,我们出去吧。”
之后,司空涧与宛君回到外间,独留冷昔守在小羽身旁。
冷昔犹豫半晌,扶起因毒性发作而沉睡不醒的小羽,依司空涧所授之法为小羽调匀内息厚,方将之放稳躺下。宛君自冷昔开始施法,便早早离开,司空涧眼瞅冷昔守在炕旁,对着睡梦正酣的小羽,久久不曾移目,惟有一声长叹,也走了。而冷昔,凝望小羽心绪难平,哪还顾得上他人如何?
鹅毛般的大雪飘了一夜,时近辰时,仍无半点消停之意。
至后半夜,冷昔趴在炕边迷迷糊糊睡了。待窗纸朦朦泛白时,屋外细碎的脚步声惊醒了他。脚步声很轻,也很沉稳,踩在雪上,发出吱吱呀呀的细响。冷昔突地一津,保持原状并不动弹,可心却无故地烦躁起来。脚步声在门前止住,冷昔摒气静待,过了很久,耳边传来门轴的转动声。冷昔趴在臂膀上,猛地睁眼,后缓缓闭上眼帘,心头随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突突直跳。门帘被掀开,屋内又是一阵死一般的寂静,之后,脚步声没了来时的沉稳,略显慌乱地消失于寒天雪地。或许是走得太匆忙,外间的门未掩实,寒意夹着晨间草木爽心的清凉之气,渗进了温燥的屋子,冷昔彻底醒了。他站起身,望着睡态娇憨的小羽,思绪纷乱。
小羽历来多梦,可自从中了‘夜魂’之毒,随着时日的增加,梦,少之又少。昨夜,她又做梦了。梦中有些什么,醒来后,她也记不太清,然而,梦初时置身火海的烈火灼身般的苦痛让她记忆犹新,却又不愿往下多想。
一夜的雪,染白了整个世界。同往常一样,拜‘夜魂’所赐,小羽醒来早已过了午时,而众人都已习惯她的不同。用完早餐加午餐,小羽系披好雪貂长氅,独自来到寨子后院的马厩。风石寨的马厩极大,前后有五六排,长长的马槽、马棚连成一条,槽内的干草和着磨碎的豆饼一堆一堆,一匹匹马儿无视寒雪,暇意地咀嚼着自己的美食。
小羽寻了个墙角的石碾,扫开积雪,紧了紧衣氅,坐下。这里除了马儿,再也见不到一个人影,飘飘而下的雪沉净了天地,也可以让人心平气和地去想些问题。而此时,小羽要的也不过是一个没人注意的,安静的角落。
马儿很斯文,不时也会偎在一起,窝在干草堆中相互取暖。马儿的眼很大、眼睫很长,望着你时很沉静,仿似随时会开口,同你分享些什么。看着它们,小羽走神了。
人,同动物,到底哪种更聪明?世人都说动物愚笨,可它们却懂得同生共死、群策群力的生存之道,人虽聪明,却往往自相残杀,彼此不容;都说豺狼虎豹嗜杀成性、牲畜残忍无情,可虎狼无德尚知不食子,人知书达理却会卖子求生;茫茫天地之间,悲剧无数,相较于人祸,真有多少人是死于禽兽爪下?人,枉为苍生主宰,驯服了猛兽凶禽,却驯服不了彼此的心。事实上,人心难测,才是所有悲惨的源泉。
不觉间,小羽又想到了白君涵。自打开始,她就知道,白君涵不似父兄。他时而嬉皮无赖、时而深情款款;时而放浪不勒、时而豪情万丈,哪一个他才是真的,小羽无法分辨。偏偏这样的他,让她迷惑茫然,放心不下,内心深处的不安更令人心畏、彷徨和抗拒。
昨夜的事,原本没那么严重,冷昔气恼自己也是情有可缘,她可以慢慢解释。只是,白君涵在冷昔和众人面前夸大、歪曲一些事,故意诱导旁人误解她,极是无礼。要知道,她是一女孩儿家,这些事白君涵这么一说,她又怎好同人辩释?就算他素来狂放不勒,不顾及她的感受也罢了,之后还公然当着她的面,扯开衣襟、敞露胸膛,同当众羞辱、轻薄她又有何不同?或许,在他眼中,她跟他身边那些女子,原本一样!
这个想法,令小羽的心,疼得揪作一团。就像有千万柄冰锥一把一把扎心上,淌着血的心被冻得没了知觉,心房上布满了空空的洞,寒风吹来又冷又痛。她第一次发现,自己竟如此在意白君涵,而所有的情愫全都源于自己那自作多情的梦。
小羽呆坐雪地里,一动不动,厚厚的积雪掩住了秀发和衣衫,脸上,神情忧郁、眼神僵直,没有一丝生气。远远看去,如同石碾旁堆砌的雪人,时间在她身上凝固,任凭雪花肆意地飘坠。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乌黑的木球贴着薄薄的雪滚到小羽脚下。小羽的脚尖被木球撞了一下,抖落了一片浮雪。
一双厚底黑布棉靴来到小羽面前,木球被大手拾了起来。随后,一个温儒沉稳的声音在漫漫飘雪中响起。“姑娘,需要在下相助么?”
过了一会儿,小羽长呼一口气,缓缓抬起了头,头顶的积雪纷纷滑落身后。眼前的男子一身灰衫粗布长棉袍,腰间一抹黑色宽幅粗布腰带,灰巾束发,眸似寒星,面如皎月,整个人一如这声音,温文如玉。
“没事,我就这么坐坐。”小羽向他柔柔一笑,旋而重又垂下了头。
“雪大,姑娘还是回屋吧。”男子好心地劝道。小羽听完,懒懒地摇了摇头,不作回答。男子见状,也不走开,就着么和衣坐在小羽身旁,自语叹道,“人,若能同这雪花一般,自在就好了!”
小羽一愣,瞅了瞅他,抬眼上看:天空阴霾密布,纷扬飘洒的雪花素洁无暇,不急不缓、怡然自得地落在四方,用它晶莹洁白的身躯照亮了眼前灰蒙蒙的天地。
第四十六章
订婚
雪,曼舞依旧,自脸颊滑落时,发出细细的‘唏唆’之声。一点一点的冰凉缀在微温的肌肤上,没有风的凛洌,没有雨的张扬,没有雷的惊骇,没有电的锋锐,带着似有似无的酥涩轻轻掠过,小羽禁不住扬起脖子闭上了眼,细细品味这难得的清净。
“嚏……”一粒雪花顽皮地钻进了鼻中,陡然一浸,小羽响响地打了一个喷嚏。
“心情好些了么?”男子温温地声音在小羽耳畔响起,小羽睁开眼,望着他莞而一笑,并不说话。男子见状,也笑了,儒雅的面庞多了几丝生动。“你看,”男子伸出手,接住坠落的雪瓣一捏拳,不多会,再张开时雪已融成汪水。“任它落到哪里,命运终究这样。人何尝不是如此?”说罢,他一回头,笑看有低头瞑思的小羽,继续道:“事无尽喜,亦无尽忧,心若放开了,万事都一样。”
“难道先生就从来没有心忧过么?”或许是雪色的映照,再抬眼时,小羽的瞳眸已是菁亮如初。
看着小羽,男子唇纹渐深,黠笑着双眸,深处涟动水一般湛清的波韵:“人有七情六欲,我乃凡夫俗子,怎敢例外?”瞧他说话时眉梢暗耸,小羽有些不解。他腾地将手中的木球置于小羽面前,故作忧愁地说道:“唉,光这劳什子,就让我多日了。”
“什么?”小羽将信将疑接过那球,仔细翻看。球体乃檀木所制,泛着幽幽的檀香。许是被多人抚摸过,镌刻的歪歪扭扭的符纹已不太清晰,乌红的球身两侧各有一个细如檀香的圆孔。
“这是乌戎国大禅师圆寂前留下的圣物,说谁若不损球身穿绳而过,能保乌戎百年太平。”
“不就穿个绳么,有那么奇吗?”小羽瞥了男子一眼,旋而举起球逆光望去,哪晓得,看似前后贯通的小洞并无半缕光亮。小羽不服气,将球前后左右翻看,依然如故。“怎么这样?这里真是通的?”男子笑了笑,望着小羽不作回答。小羽想了半晌也没得出答案,悻悻然将球还给了男子,“也不知是真是假,就算我能将绳穿过去,这乌戎国的太平我也万万保证不了。”
“那也未定。”男子接过球,轻轻拭去球身上的残雪,低头说道,“世上之事谁也说不准。”
“这球既然这么重要,怎么会在你手里?”
“像你说的,众人原本不信,加上谁都没法将绳穿过去,这预言,也就没人看重了,所以……”他小心地把球拢入袖中,望着远处的马匹,一脸温柔:“既然没用,还不如送给小妹,权作个玩意儿。”
“你很疼你小妹吧?”听他这么一说,小羽想到自己的兄长,不由地笑了:“我也有个哥哥,很疼我的!”
男子站起身拉起小羽,替她拂去帽沿上的积雪,怜惜地说道:“骨肉至亲自是最贴心的,快回去吧,别让你哥担心了!”
“哎!”不知为什么,他身上的某种东西,让小羽心头暖烘烘的,刚才的愁绪一时间也不再烦心了。
走到马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