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_刀锋 - 海棠小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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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1 / 2)

第55军担任助攻部队的164师坦克营,在开战的第一天就从15、16号界碑攻占了越南的新安乡和新青,并切断了从同登至那参的4a公路。但在迂回穿插高晃至昆朗进攻438高地时,遭到了从339高地机动到昆匡的越军第3师12团5营的61连、62连和68炮兵团12营两门85mm炮的合围,结果伤亡惨重。这也在四连引起了一片恐慌。

2月18日下午,连长肖保国派副连长谭光宗通知在各个散兵坑担任警戒的班排,“全连马上紧急集合”。人到齐后,谭光宗厉声喝斥,止住了种种议论。“稍息。营指挥所通知我们今晚撤离复和,有新的任务。”他停了停,没有人说话,又接着说“我们需要沿4号公路向北穿插,并到达靠松山,在那里担任防御任务。从4号公路到沿途的山林里都有敌人布防,但我们不知道他们有多少人,他们的主防线和哨所分布在哪里,现在我们的任务就是要搞清这些情况,并在明天早晨5点前到达指定位置。”

接着是一连串的提问。一班长赵端华问道:“从复和到靠松山有多远?”

“各班以什么队形开进?”重机枪手马学义问。

“我们在树林里失去了联系怎么办?”二班长胡绩贵问道。

谭光宗没有现成的答案。“我们到树林后你们自然就知道了。”他只能这么答。黑子暗骂:“妈的,情况知道得这么少,为什么不在行动前去仔细勘测地形?要是敌人在我们迂回穿插道路上大量布雷,标定火力打击诸元呢?那不是很容易就被打垮了吗?”

“我们17时出发。”谭光宗最后说。

“他妈的。”黑子心里骂道,“这肯定就是一次乱七八糟的行动。”但回到班里,他什么也没说,他仔细检查了一遍武器弹药,准备17点出发。

下午4点,临出发前,三排长何志坚问连长:行军的路线?当时连长肖保国拿出一张地图,简单的指了一下,到这座山后面去―靠松山。“那是一张一比五万的地图,”黑子回忆说,“我们平时训练都很少用。由于我们部队原在福建,到广西后配发的一比二点五比例的地图(主要是越南境内的)不够用,只好用一比五的。而且一个连都不能分到一张。”而按照图上的距离,那晚他们应该有几十公里路要走。

将近5点时,四连在复和县防线后面的树林里集合。肖保国一脸严肃地看着列队在他面前的队伍。他没有作什么特别的指示,也没有交待计划,只是说:“出发!”

四连沿着公路进到全营的最右边。他们经过营指挥所的位置后就开始向越军方向前进,公路在右,树林在左。大伙走得很慢,排成了纵队,时不时地停下来。走出主防线约300米处时,肖保国叫各排长到前边来,下达命令说:每班成两路纵队,并派出2名侦察兵;各路并进,随时作好与敌军交火的准备。

一进入树林,他们就被那些盘根错节地交织在一起的树木和长藤缠住了腿脚。而碗口粗的竹子紧紧挤在一起,就象是一道天然屏障。他们脚下的枯枝和厚厚一层的落叶都已腐烂,散发着一股熏人的霉烂味。队伍行进越来越困难。这使四连的排和排之间,甚至班和班,有时甚至是人与人之间都失去了联系。因为树叶吸收声音,所以听不到武器的碰撞声和身边战友的动静。孤立感加上紧张感总让人起疑心,担心撞上敌军。这是黑子进入越南后第一次感觉到恐惧和担心。“你想想看,我们身处密林之中,不知道东南西北方位,不知道自己所处位置,不知道越军布置,一句话,什么情况都不清楚。在茫茫黑夜里,往哪走呢?走不好,走进越南人的伏击圈,即使战友们再英勇,拼个你死我活,也不算完成任务啊。”黑子回忆说。

黑子拨开高出他一头多的茅草,一只脚刚要踩过去,却发现脚下已空了,整个身体都随之陷了下去。原来他踩中了一个杂草掩盖的悬洞口,腿已收不回来了。危急中黑子借着脚下茅草和长藤的弹性腾空跃起,总算反弹到了洞口对面。他双手紧紧抱住了一颗竹子。那颗竹子也被他压得“啪啪”作响,最后竞然裂开了。黑子撩起衣角想擦一下满脸的冷汗,但是衣服已被汗水溻透了。

大约午夜12点时,前面部队停下来了,黑子当时也没在意,心想可能是前面路窄走得慢,所以也停下来了。四连三排20多个战士在黑暗中高一脚、低一脚地摸索,竟和前面的四班、排长等失去了联系。

约20分钟后,班长丁顺茂急急忙忙跑来向三排长何志坚报告:前面有人掉队了。何志坚问他:“谁掉队了?”丁顺茂说:“五班和六班,还有火器排的机枪班、82mm无后座力炮班都掉队了。”何志坚说,“你继续带路,让九班副班长留下来接应,负责把他们找回来。”

走了一会,三排来到一条柏油公路前,他们走的小路是越过公路直奔对面山里面去了,而柏油公路自右向左行。但应该往哪走呢?如果按照营指挥所开始讲的方位,他们应该继续走小路直行进山,不过那可是差不多相当于翻一座庐山了。“这时真有一种无助的感觉!因为根本没有人来帮你。全排都要靠排长去拿主意,要靠他带领我们找到部队,参加作战。”黑子说道。

情况也不容何志坚多想,他立即命令班长丁顺茂,带1个战士,沿柏油公路急行,检查一下公路上有没有压缩饼干纸之类的东西。因为我军长期生活在和平年代,这些小节不太注意。只要能找到大部队行军的痕迹,就能明确部队行进方向。

与此同时,何志坚派出的九班副班长韩晓因为害怕被越南人发现,就躲在路边沟里。他看到另一个副班长过去,但因为是黑夜,无法辩论是越南人还是我军,所以他没敢吭声。结果直到那副班长跑步追上了连队,才算是解决问题。找到连长后,副班长跑回来向何志坚报告,由此三排又与连队会合了。“我们追上连队后,气得何志坚一脚踢在韩晓的屁股上,把他好一顿臭骂。”

“在部队多年,经常夜晚一人走夜路,并不害怕。但军队最忌讳的是情况不明,敌情不清。因为在这种情况下,你根本不可能作出正确决定。在实际作战中更是如此。”黑子总结说。

从复和到靠松山沿四号公路北上,需要穿过嫩金山口的弄梅隧道。越南人在17日开战的当天已将靠松山、嫩金山口、雅南、那外和博山等五个地段的桥梁和路面都破坏了,并在沿途设置了伏击阵地,企图挡住中国军队前进的步伐。

凌晨1点,据侦察班报告,在前面不远处的半山腰洞口,有马灯在晃动,并有铁锹碰击石头的声音。肖保国决定独自一人向前运动,侦察情况。在清凉的夜色中,他隐约看到村庄的轮廓。有马灯的洞口离村庄很近,在村庄和洞口之间有一块约110米宽的草丛可以通过。除了村庄和不知深浅的悬崖,四连已无路可走。寂静的深夜,他们离敌人这么近,只要稍稍有一点声音,都会惊动两侧的越军。

此刻,时间在秒针的飞动中流逝,肖保国紧盯洞口不断闪动的灯光。“任务不等人!”他决心带领四连从越南人的鼻子底下摸过去。

他匍匐回到队伍,介绍了情况后,他将四连分成3个小组,1个组为搜索开路组,由副连长余克祥和三排长何志坚带领;1个指挥观察组,由指导员杨保红和肖保国本人指挥;另1个是警戒掩护组,由副指导员吕长林和1名侦察班长指挥,遇有情况时阻击敌人。同时规定各组万一被敌人发现时,要不顾任何险情坚决消灭敌人,保证穿插到位,完成战斗任务。

此外,为了使四连能够顺利通过,肖保国命令全体人员整理装具,对容易发出声响的装备器材,都用雨衣或者用草包裹绑牢。

四连的小分队开始在敌人眼皮底下悄悄地匍匐前进。没有枪声,没有照明。这是敌人的地盘,中国军人毫不熟悉,而且一片漆黑。“绝对的寂静几乎让我窒息。”黑子回忆道。

大家小心翼翼地拨开草丛,把胸前容易发出声响的石头移开,像壁虎一样贴着地面爬行。就在这时,黑子听见村里的一条狗向他们汪汪狂叫,紧接着黑暗中又传来另一种可怕的声响,像是什么东西在喘息。他以为是一头犀牛趁着夜色向他袭击过来。他握紧枪。一个高耸的怪物在幽暗的峡谷中出现了:戴着显眼的头盔。黑子立即意识到他们遇到越军的巡逻队了。“我肯定我的心脏停止了跳动,”黑子回忆说,“我本能地把枪抵到肩窝并轻轻拨开了保险,但排长用手示意我不要开枪。”

那名越军巡逻兵在离四连约30米远的地方停了下来,他用手电筒朝四连潜伏的这个方向乱照了一阵后,见没有什么异常动静,又转身沿原路走了回去。

他们继续向前移动,很快就通过了敌火力控制区。四连在通过这个地段时,已浪费了不少时间。此时,已经过了午夜,黑黑的天空中露出了月亮,稀稀疏疏的月光洒在地上,使异国的荒野更加寂静。离目的地还有20多公里。

凌晨2点13分,四连顺着山谷走了数百米后,就被眼前的一道绝壁给挡住了。这道岩壁大约有30多米高,几乎是90度的直角。不过岩缝里倒是长有小树和杂草,可以作为攀登支点。“要是在白天,要我们攀登这样的岩壁,那也许没什么人敢一试身手了。”黑子回忆说,“好在黑暗中视线不良,我们将攀登的恐惧降到最低点,但那仍是一次惊心动魄的攀登。”

黑子在爬到接近一半高度时,右手抓住的一块石头突然松动,他正试图用左手去找别的攀援点,就在他身体往后仰、石头就要脱落的一瞬间,他总算抓住了一条树根,才将身体固定住,而浑身冒出的冷汗已湿透了他的衣服。他大口地喘着粗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当他们爬到距山顶还有3米左右的位置时,就停止了下来,这时连长肖保国也爬了上来,他问黑子,“上面有什么情况没有?”黑子回答说:“我没爬上去,看不清楚。”肖保国就毫不犹豫地爬上了山顶,一看他没事,大家就跟着爬了上来。他们眼前的地形已变成了一个缓坡,队伍完全可以通过。

黑子一爬上山顶,又伸直双手躺了下来。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看见的是丛林还是夜空,反正都是黑压压的一片。他面对天空深深呼吸,他们所置身的北回归线的这片丛林,在清凉的夜空中仿佛在同他们一起喘息,他凝固不动了。过了十几分钟后,四连大部分队伍都爬上了山顶。肖保国命令何志坚率领三排,到对面一处开阔地进行搜索,以确保四连能够顺利通过1b公路。

天空仍然晦暗,见不到拂晓前的晨光。突然,从黑暗中听见越南人的说话,接着远处便传来的走路声,越来越近。

与此同时,跟在黑子后面三排20多名战士也听到了远处树林里越南人的声音。负责断后的机枪手肖亚香喊了声:“班长,你帮我拿一下机枪,我都累死了。”

就在丁顺茂转身接过肖亚香手中机枪的同时,那个越南兵的机枪开始射击,正冲着四连的方向。丁顺茂被子弹击中肩部。肖亚香被一枚手雷炸到在地,他的左肋、脸部、颈部和胳膊负伤23处。三排长何志坚受了一些轻伤;饶正平的电台也被炸飞了。

肖亚香,是1975年从江西入伍的老兵。由于家庭的贫困,入伍以来一直严格要求自己,艰苦朴素,关心他人。从当战士时起,他每月都要从自己6元的津贴中挤出3元来寄回家贴补家用,供妹妹肖瑞英读书。是全连干部、战士最喜欢的人。何志坚抱着他的身体,更咽着安慰他:“亚香,你千万要挺住,天亮我们就安排人抬你回国。”

肖亚香知道自己已没有生还的希望,他泪眼汪汪地紧紧攥着何志坚的手,那意思像是拉紧何志坚的手就是拉住了生命似的,让人瞧见真是难受。何志坚低声哭泣,他觉得肖亚香太年轻了,不应该就这么走了,他在肖亚香身上看到了某些他没有表现出来的东西,这些东西他是一清二楚,而且永远值得他去珍惜。

到凌晨3点,肖亚香已经不能说话了,但嘴角仍在动,他想说还没有说完的话,“这个时候,人是多么的渴望生命啊!那怕一辈子吃苦受累……”黑子回忆说。

他们遭遇的是越军第3师12团的一个加强营。该营在当晚早些时候得到团长阮春庆和政委童士才的命令,企图渗透到1b公路北面,从后面和腰部对第43军的128师进行攻击,以掩护越军第3师和北太的197团准备在拂晓向位于双昂农田地区438高地的164师发起的主攻。四连并不知道越军2团的一个加强营已经从美高进入了双昂的1b公路,渗透到128师防线的后面。尽管四连还蒙在鼓里,但是向438高地发起的进攻决非是一次局部性的反击。

越军的目标是:

1、把164师驱赶到伏击区进行消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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