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晓雪的电话。哪呢?我问。
在家看电视呢。
方便出来吗?
怎么?想我了?晓雪呵呵地笑。
嗯,想我吗?
不想。
真不想?那我请别人吃肯德基去了。我故意逗她。我知道一提肯德基,晓雪准来。古城唯一的一家肯德基店在新开业的银座商城里,从车站走过去不过十分钟的时间,沿途是古城外最奢华的市政一条街,古城的当代衙门渐次排列在挂满大红灯笼的仁德大道旁。
与老城区相比,这片刚开发不久的新城显得有些冷清,只有到了银座和华联这片新兴商圈才能感觉到一点闹市的意味,但和中国所有城市里的肯德基一样,无论是不是吃饭时间,古城的肯德基里永远高朋满座。晓雪到的时候,我刚等到一个空位坐下来。这是一个临窗的位置,透过硕大的落地玻璃窗,古城赫赫有名的当代斜塔投下逼仄的阴影,给人以无形的压迫和危机感。
纷扬的雪花从塔顶落下来,撞到明净的玻璃窗上,化成一滴一滴的水珠。又下雪了。晓雪饶有兴致地看着窗外的飘雪说道。
是的,这个冬天雪太多了。可此时的我一点赏雪的心情都没有。一些隐隐的担忧如同窗外古树枝头上的积雪,在心里摇摇欲坠着。
你进一中的事情你妈安排的怎么样了?我问她。这才是我约她出来的主要目的。
差不多了,开学就可以去实习。晓雪把目光从窗外的雪上收回来,淡淡地说。
你同意了?明知道是多此一问,我还是忍不住地脱口而出。
嗯。晓雪说。她分明看到了我眼睛里的失落,却没有解释。或许根本不用解释,谁都知道,她妈的话她从不曾违背。见我不说话,她问,你呢,回原来那个旅游办吗?
嗯,回去。虽然我很想干脆地回答她,但舌头牙齿不听话。晓雪知道,以我的性子,再回去无异于登天,其中的痛苦她能体会。我不想让她觉得我是为了她才留下来,所以自作聪明地解释到,我爸跟我急了,说如果我再不同意,他就跟我断绝关系。
哦,晓雪轻轻地叹了口气,他们都是为了我们好。
走出肯德基的时候,雪已经住了,广场上落了厚厚一层白色,广场中央不知何时出现了互相依偎的两个雪人,雪人的正上方,巨型屏幕上正播放着周董的《借口》,如果难过,请你忘了我。他唱到了最后一句。画面切到了另一首歌,一张忧郁的脸缓缓地爬满屏幕,那是一张尽管难过却无论如何也忘不了的脸,我和晓雪几乎不约而同地看到了彼此万分惊诧的眼睛――是他?!
就像当初我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会在千哥的小屋里见到晓雪一样,现在我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会在古城的广场上,再次见到千哥。漫天的苍茫里,我和晓雪静静地立在冷冷的风里,一直到那首歌响到最后一个音调才如梦方醒,千哥成了名噪一时的歌手。只是他已不再叫于千。
我把目光转向晓雪,她的眼睛已微微红了起来,是广场上的风很大,还是?
我们走吧,我拉了拉她的手。她的手上套着厚厚的手套,没有一丝温度,触手可及的,是无尽的冰冷。我知道,其实是我的心在发冷,从看到千哥那张忧郁的脸的时候,我的心就在颤抖。我一直在逃避,逃避对他的愧疚,我甚至都忘了――晓雪醉酒的那个晚上,在她的双手主动攀上我的脖子前,我早已经偷偷吻了她。
我不知道,此时的她心里在想些什么,送她回去的路上,只有沉重的脚步声。分别的时候,我轻轻地抱了抱她,然后看着她的背影渐渐消失在楼门口。这次,她依依的身影没有出现在阳台上。
凌晨的时候,我收到了她的短信――我们分手吧。只有这五个字。
ps:兑现了承诺,虽然晚了点,还是更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