揉揉肩,缓缓神,我只能对着两个死党尴尬的笑。背上是烟渊隔着珠帘投过来的专注视线,烧得后背隐隐出汗。他站在花厅的另一侧,有一下没一下的和颜家父子搭话,眼睛却一瞬不曾稍离我身。
“貌似你瞒了我们很多事,嗯?”离萧手托腮,舒服的靠在椅上。他坐着,我站着,分明的海拔落差,因为他的气势,反而有一种居高临下的感觉。
……干笑ing。
“谁没有秘密呢。只是你这个秘密貌似有点大,对吧?”腹黑的亦修从旁配合盘问,笑眯眯的样子有点可怕。
“身为君王,从来不知道自己的臣子和云卿的颜家这么熟。”离萧,用的是感叹的口气。
“身为官吏,居然不晓得自己的同僚就是那个鼎鼎大名的颜氏双鱼。”亦修接着叹气。
“我真是太失败了。”
“我真是太疏忽了。”
他们一唱三和的咏叹,换来我脑门上的青筋。“故人而已,你们想太多了。”
四道眼光刷刷的扫过来,摆明了不信。“看,恼羞成怒了。”
orz,扑倒外加抚额。
“这一点都不好玩。到了外面,有多少想扳倒你的人会捉着这个说事儿,重则是里通外国,再轻也是个欺君之罪。朕的御史大人,你最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在我这里备个份。”玩笑开够了,离萧一整颜色,肃然开口。
“陛下说的是。”我端正行礼。额头上的汗一滴滴的冒出来,却说不出半个字,只能抱拳僵立在那里。
“离帝陛下,不用为难双鱼,能交代的我自帮他交代便是。”烟渊从身后走来,伸手扶住我的肩。
“颜家的双鱼,陛下应该听过。”
离萧了然,挑挑眉示意说下去,看着我的眼里全是复杂。
“当时双鱼年龄尚小,成亲一事对他的压力未免过重。是我一时失察,竟致使他离家出走,游荡四方。”不温不火的语气,烟渊垂头看我,神情满是怜惜。
拜托,我是被拐带的好不?但这种相对体面的说法,我也只能咬着下唇默认。发生在烟雨楼的事情,我谁都不想告诉,哪怕是烟渊,哪怕是离萧和亦修。就当那是我晌午醒来,做的春梦一场好了。
“他一个人在外挣扎求存,必然多有辛苦。颜渊在此多谢二位,能予他同袍之谊。知遇之恩。”说着说着,居然行了大礼,慌得坐着的离萧和亦修忙不迭站起来还礼。
“颜家主言重了,阿潜是我知交,于公于私,离萧都会看顾。”
“阿潜?”烟渊一愣,笑笑以对,并未追问。
当夜可说是宾主尽欢,笑声不绝。有人吹笛,有人吟诗,有人指点江山,有人细品风情,即使是陷入僵局的我,也在后来天南地北的畅谈中放开拘束,手舞足蹈。
待丝竹之声落尽,玉盘珍馐成空,谈得兴味盎然的两帮人才在月下告辞。离萧和烟渊相当的谈得来,首重天下形势,辅以拿我打趣,和谐的不得了。便是亦修也是和颜家父子款款道别。只有站在一边像个领养小孩的我,轻轻而无奈的拽他袖子。
“啊呀,还是不说了,改天请颜当家别院一叙。现在嘛,阿潜出来这么久也累了,我先送他回去休息。告辞。”
我倒退两步,冲着烟渊的方向挥了挥爪,却不提防他片刻间闪身到面前。
“夜深了,不如就留在这里休息吧。”他在留我。
“不,我不放心家里。”勉强挤出拒绝。
“双鱼……”语气里深深的无力,他埋下了头,看不清细碎发下的脸。
“堂堂的颜家主人,难道会打听不出我的府邸?你来,我自然会上座好茶招待。”其实非常非常的鄙视自己莫名其妙的心软,特别是针对特定人物的心软。对离萧和亦修的包容是因为浴血奋斗的战友情怀,对烟渊,事到如今,我还能自欺欺人的说是知音的定位?骗自己都不过关。
苦恼,人生若只如初见,我们会不会少很多心事,可以没心没肺、肆无忌惮的在一起厮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