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月光下,婆娑竹影间,忽而传来几缕笛声。这宛如天籁般的笛音,时断时续,随风飘扬,清悠宛转里透着淡淡的悲寂。
夜半笛声,催人牵肠。
凌云从激吻的眩晕中回过神来,用力挣脱开王孙君洛温暖宽大的怀,跳下床,风一般朝门外飞奔而去。
想起那个霸道的吻,脸上不由一阵火辣辣的灼烧,凌云迎着夜风,只身跑到了那片竹海。
暗绿色的竹海依旧,竹海里的白色身影依旧。
那个幻觉竟然又来了!哥哥,是不是云儿太过思念你了,所以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现幻觉?没关系,只要能再看到哥哥的样貌,即便是幻觉也无妨啊!让云儿再看看你吧,近些看看你吧……
才迈开步,笛声却嘎然而止,远远的,凌云见那个白色身影越飘越远,渐渐消失在竹海深处。
追不上,触不到,爱不能,放不下,这就是歧爱的惩罚吗?为何正眼看下哥哥幻影的机会也不给自己呢?爱,是自己的错吗?这样的爱,不敢言,不奢求,为什么看下最爱之人的虚幻样貌都成了奢望呢?
情绪低落、心情沮丧,凌云一人踱步在寂静的黑夜,无意间,竟走进了竹海深处,走到了之前白影站立过的地方。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站在面前,你不知道我爱你,却是,隔了一道百年的时间长河,想见一面都是实现不了的奢望呵。牛郎织女何其幸福,至少,一年仍有一次见面的机会,那自己呢,是否再也见不到哥哥了?
在月光映照下,一个光亮如此耀眼,不由吸引了凌云视线,刚好分散她万分沉郁的心情。低头望去,地上那闪光之物却是个银镯子。
难道……
一抹笑意挂在凌云脸上。可是,就在触及镯子的那一刹,脑里突然跳出个奇怪的想法:这个镯子本该是一对的!
好奇怪,这个小巧的镯子,握在手心里,好像拿捏了许多年般,竟有如此熟悉的触感。
凌云仔细翻转查看,以这个镯子的大小看来,该是孩童的随身饰品,可能是时间久远,镯子上有些地方已被腐蚀,但镯子的主人想必极珍视它,若不是时常擦拭,也不会这么光亮。只是,为什么自己看着如此眼熟呢,但又想不起来在哪见过了。
手握银镯,沿着竹海里蜿蜒的小路,一路走来,凌云来到了另一间客房前。
轻叩门扉,惴惴的小鹿在胸口上下蹦跳。
嘎吱——
门轻轻的开了。
哗啦啦,凌云仿佛听见了世界破裂的声音,带着自己的希冀,碎了一地。
“公子有何事?”
错了,错了!自己真错的可笑……
白色身影再次出现在竹海,凌云只当是自己日有所思,导致幻觉再次出现,所以只为无缘一见而失落,但,这个镯子的出现,意味着一切或许并不是幻觉,白色身影有可能是真的,希望便由此而生。可是,当真正看到那个可能并不是自己所想的那个可能时,希望破碎了,满含希冀的心也碎了。
“公子?”开门的人有些不耐烦。
“凌云!”
就在门扉轻开的瞬间,王孙君洛追到了此处,亲见了凌云眼里的期待之光急速黯淡,转为极度失望之色的全过程。他不知道她在希冀什么,显然,开门之人不是她想看到的,那她究竟在希冀谁,谁人让她如此的期盼?不管怎样,她的希冀,让他觉得不舒服,心里竟翻起层层的妒意!
经由他的轻唤,凌云终于恢复意识。回想方才,就似由天堂坠入寒窖般的漫长历程。
情意犹在,心却冷,哥哥,我们终是无缘再见了吗?罢了,就算见了又能如何呢,于其让云儿见你与其他女子耳鬓厮磨,浓情蜜意,倒不如不见,至少能留个美好的回忆。
“我在路旁拾到银镯一枚,看其不因年久而失色,定是失主极为珍惜之物。此处屋偏人稀,猜想是此屋主人丢的,故特此奉还。告辞!”话毕,将镯子交与开门之人,凌云干脆转身,似乎是想与那些过往作彻底了断,于是,转的如此潇洒,如此决绝。
“公子且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