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凌云转身离开时,却偏偏传来那人挽留之声,真是万事皆不随人愿!
“这个镯子确是我家公子最为珍视之物,可惜方才夜游不慎遗失了,找遍竹林却寻不得……公子且稍等,即便要走,容我回禀少爷当面道完谢也不迟啊。”
未待答话,他就闪入了屋内,动作如此迅速,竟有几分像猫!凌云心想着,忽然觉得他倒真跟家里的玄宜有几分相像呢,这真是太搞笑了。
等等,他说镯子是少爷遗失的……也就是说白衣另有其人?!
虽然天色尚黑,可是凌云却觉得一束阳光正聚焦投射在自己身上,如此温暖,如此美好。轰塌的世界原来是可以拼回到最初模样的!如果白衣真是哥哥,该怎么办呢?
原本安静的屋内有了动静,只闻得步履匆匆,片刻,来人便站立在门前,好奇望着眼前的少年,心里莫名百感交集。
这个俊逸的少年,在夜风里飘飘而立,显得身板如此单薄、娇小,闪亮如水的眼眸里,没有男儿的粗迈气息,却透着女儿家独有的韵味。这种阴柔,非但没让人排斥,竟有着若有若无的吸引在其中。自己待人接物无数,倒真未见过如此奇男子。
“是这位公子哥吗?”
“正是。”
白衣笑曰:“今日若非兄台,莫某便要因遗失旧物而自责终身了。”
闻言,凌云抬眼相望,只见面前之人黑靴白裰,腰宽背厚,再细看,面阔口方,星眸闪烁,鼻翼轩挺。这人不是旁人,正是直被误认为幻觉的白衣男子!
“哥哥!”
一阵惊呼脱口而出,莫说别人,就连凌云自己都吓了一跳,只是,为什么哥哥见了自己竟这么冷淡?
“哥哥,你不认识云儿了?我是云儿啊,凌云。”
“好名字,‘凌云志气,飘飘无敌’○1,只是凌兄是否将莫某错认他人了?”
“这……”
难道真的错认了?可是眼前之人明明就是哥哥啊,世上真有无任何血缘关系却能如此相像的人?
“凌兄,屋外夜深雾重,如若不嫌弃,内舍小坐,可好?”
心怀将疑,凌云颔首默许,随了白衣跨门而入,王孙君洛尾随其后,仍旧沉默。
三人坐定。这一回,君洛终于开了口。
“不知如何称呼?”
自开门迎人,白衣的视线始终不离凌云,忽闻如此一问,这才注意起这位少年郎。
身份不低,才一眼白衣便在心里做了这番评价。撇开上乘衣饰,且看他接茶、品茶的架势,就可料定是富家子弟,他那褐色的眼眸如此深沉,与年岁不符,竟是如此沉稳、老道,若如自己没有猜错,他该是出自商贾之家,亦或官宦人家。
“在下莫言,东周人士,不知兄台怎得称呼?”
“王洛君,舍弟凌云。”
“今日若不是幸遇了两位,怕我真要遗憾北唐了。这样,我以茶代酒敬二位。”
说罢,莫言抬手,将杯中之茶一饮而尽,以表自己感激之情。
“言过了,云儿只是举手之劳罢了,莫兄勿要放在心上……”转眸偷看莫言的反映,如此平静,似乎并没有假意的隐藏,原来,竟是空欢喜一场!
“玄奕,去把我的玉坠拿来。”
噗——
喝进嘴的茶水全数喷了出来!怎么回事,是不是自己听错了,他,居然也叫玄宜?!
“没事吧?”
“你没事吧?”
异口同声的两人无不惊讶于自己的言行:君洛起身,一把夺了凌云手中的杯盏;莫言站她身侧,轻轻捶背,帮她顺气。
一道犀利的视线传来,莫言尴尬退回座位,假意喝着手中的茶,思绪纷飞。
他是他兄长,关心是必然的,可是,自己的行为举止又做何解呢?既便如此,自己也是一番好意而已,何以王洛君用那等警告眼神?这兄弟俩真有意思!
————————————————————猫爪横行————————————————————01凌云志气,飘飘无敌——出自《全宋词》之感皇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