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来了,看到了昏黄的灯光中的我。我隐隐约约,蒙蒙胧胧,云鬓高耸,优美的脖颈上垂着一串南海珍珠;皓腕上一丝装饰也无,朱唇玉齿,皓月秋潭似的双眼,水红的绣缬草的缎春衫,想是已薄饮的缘故,烟霞似的芙蓉面越见秀雅妩媚,整个人如同水中的月影,如月影下的花枝,竟是从未见过的美。
胤禛坐了下来,凝视着我,我轻轻一笑,给他斟了一杯酒,举杯一碰,一饮而尽,大概从未见我如此干脆如此利落,胤禛倒迟疑了一下,一语不发的饮干了杯中的梨花白。我又给他斟上了第二杯,他按住了我欲饮的酒,疑惑地直视着我,我轻轻但坚决而温柔地掰开他的手,手上接触到的温度让我倍加留恋。拿起酒杯,一倾而尽,和着心中的泪。
第三杯,胤禛似有所觉,竟不肯喝了。我把捏着手中的杯子,揉转着。杯中的酒清冽而无温度,却又灼热了我的双眼。夹了一筷子滑藕片给他,看着他慢慢的咀嚼,我又端起了酒,再次一饮而尽。清冷的酒在我的心里火烧火燎起来,浑身像是进入了冰窖。
抬起头,我平静地对他说:“胤禛,你、、、、、、、你送我到十三那儿吧。”低下头,我不敢看他。
胤禛目光一紧,我呼吸一窒。他非常复杂地注视着我,我的头更低了,就怕看到他的眼。不敢直视他的火热,他的怀疑,他眼中溢出的苦痛。我的喉头一阵阵地发紧,身上一阵阵地发冷,可还是僵硬地坐在那儿。
胤禛猛然端起了一杯酒,不待我劝,酒就进了他的喉咙。他目光已红,嘶哑地对我说:“你要离开我?你所说的一切都是假的?你所做的一切都是欺骗吗?你还是忘不了十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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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震惊地望着他,不敢相信这是他说的话!我的心头凉了,早料到如此,却不知会如此之痛。我一语不发,沉静地望着他,他当然看到了我眼中的坚决。
“你一定要走吗?好,我成全你!可你别忘了,你只能做十三的丫头!”胤禛的声音冷了,眼也冷了,我不禁颤抖了起来,桌子也瑟瑟发抖,攥紧手中的杯子,似乎那上面有我需要的勇气。缓缓地,我掏出一张纸,薄薄的纸重如千斤!
胤禛眼里带了讥嘲,“连这个你也准备了!好!好!”接过我递过去的笔,眯紧了眼,他一挥而就,力透薄纸,然后,“咔嚓”一声,笔应声而断!纸飘飘欲飞!
我拾起了纸,寥寥数行,一字一字刻进了我的心里。“侧福晋方遥尘,为妾一年,身无所出,行为乖僻,屡犯家规,今休之!”文是我拟,字是我写。书下是两个其草无比的“胤禛”。望着他萧瑟的背影,我心里说“胤禛,你如果仔细端详,你会发现这里的字字字泪染,行行昏糊,可你会看吗?”
“隆科多可用!”在胤禛拂袖而去时,我幽幽补了一句。胤禛身子一顿,就抬脚走出了我的院子。
酒更清更冷,菜更冰更寡,我止不住全身发抖,身子软软地滑倒在地。
无论相聚还是相离,胤禛,我都是只有一个理由,你,明白吗?
风声越来越紧,康熙在这时居然将内务府交给了老八,八爷党似乎得到了暗示一样,活动更猖狂了。康熙冷眼看着,八爷的人迅速窜起,宫中的陌生人越来越多,康熙还是不置一词。在八阿哥的运作下,许多太子党的人纷纷进入了天牢,我的老爹也没幸免。当然,康熙是不会去救的。
我还在胤禛府里,等候着他的消息。方苞遇难是巧灵听来的,知道我被休后,府里根本没人理会我,我也落得清闲。我知道胤禛在等我,等我的回心转意,等我去道歉,可我只是呆在房里,哪儿也没去。巧灵告诉我,这几天四爷都在书房里,凝视着我送的那套茶杯出神。除了上朝之外,他几乎足不出户。
知道我晓得了方苞的消息,胤禛一直在等我,可我再一次的让他失望了。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方苞如果不在天牢,会死得更快。多少人在眼盯着他,只怕胤禛也是其中之一。
巧灵进来了,这个丫头一直跟着我。她进来时,气呼呼地,嘴里咕隆着“一群势利眼!主子得宠时,不知怎么巴结我;现在看主子失势了,一个个居然连主子也作践起来!”
我转到窗前,装作什么也没听见。待她进来了,接过她手里简单的饭食,邀她一起吃,饭间对她说:“我就要走了。你还是回别院吧。”不理她的哀求,我再也不愿说什么了。
几天后,我去了十三的府邸,和几个新进的丫头一起。
十三见了我,眼中的光明明灭灭,我将休书递给他,他更是莫名惊疑。
“你为什么离开他?”十三待众人散尽后问我。
站在窗前,窗外草木蔓发,春山可望,明媚之态已现。丝丝缕缕的晴阳倾泄而来。我沐浴在阳光中,感觉着这里的春和景明。
“皇上英明神武,你此劫难逃。要救你,惟有四爷;要帮四爷,也惟有你。可是,只要我一日在他身边,他心里便总有柔软的一块。”我回头,静对着十三,十三的眼里也带上了如同胤禛眼里一样的痛,空气骤然沉闷了起来。
我不再说下去了,我要说的十三都能明白,不能明白的我也会不再说。比如:在四爷府,我得到的也许不足十分之一;可离开了他,或许我会拥有他全部的思念。心中的爱恋岂是一张纸可以抹杀的?
从来都知道,幸福只是一种感觉。
网bsp;正文第十四章赤壁东风,更惊起南阳卧龙
(网更新时间:2007…5…268:19:00本章字数:3970)
十三是画地为牢,就地圈禁。
天气又进入了秋季。我还是住在了原地方,也不知十三是怎么吩咐的,反正我发觉在这一亩三分地里,我处在了一个十分尴尬的境地。一方面,我甚至可以管十三,那更不用说府里的下人了;另一方面,我却形如一个最下等的奴才,凡是有关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