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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话短说,下午安莉又带安在实践手把手教他,快下班时,祝环瑶来了,安在又提出他请师傅与表妹看电影。安莉不想去,但架不住祝环瑶“要尝面子”地一通劝说,三人晚上又去看了一场电影------在回来的路上安在隐约感到有一个人远远掉在后面在盯着他。
自从看了那场电影以后,祝环瑶发现师姐上班没精打彩,心事重重,人也瘦了;安在也经常高开工作岗位,一出去两三个钟头,昨天她对他说:表哥,你学习认真点行不行,一出去两个钟头。
安在回答说:我有事,回环保局去了。
她说:前晚又看电影去了?
他答:没去。
她说:到你宿舍里怎么找不到你?
他不吭声。
这不是心虚吗?祝环瑶想。今天我一定要知道个究竟是啥子一回事。傍晚,祝环瑶守候在水厂大门对面马路的一棵树下,见安在出厂门她就赶了过去。
“表哥,我找你有事,”祝环瑶说。
安在一愣,他是要出去追踪“目标”的,怎么好呢,说:“以后行不行,我知道你心里要说什么。”
“说什么?我自己都不知道,你知道?没时间是不是?是不想和我在一起,还是另有新欢,你说?”祝环瑶自己也不知道就这么把自己给说哭了。
安在几时遇到过这种情况,只好放弃自己去跟踪“目标”,况且这个局长的女儿是知道安莉一些情况,本也打算找她好好谈一谈的。“好了,我们走吧,”安在一揽她的腰肢就走。“说,是去吃东西还是看电影?”
祝环瑶没吱声,他们并排走着去了厂对面枫叶山下的一片松林处,安在在一块青石板上坐下,祝环瑶紧挨着他,一阵长时间的沉默,他不知道她有什么事儿要说什么;她觉得只要和他在一起就够了。
“找我什么事,”他说。
她说:坐在一起蛮好,你不愿意?
“到底什么事,竟然还哭鼻子,”他穷追不舍。
“你谈朋友了?”她问。
他影射地说:谈了。
她脸色苍白。天色暗了,他感觉不到。
“她有朋友你不知道?”她语无伦次。
他岂不知道她说的人是安莉?他不想让她难过说:“她有男朋友,还和我挨得这紧,躲开吧。”他把身子挪了挪开。祝环瑶只感到头有些弦晕,是自己听错了?她说:“你再说一遍。”
安在说:你有男朋友,就离我远一点,说一万遍也是这一句。
祝环瑶擎起软绵绵的拳头锤在安在的身上:你好坏。
安在说:说正事,安莉的男朋友是谁呀?
“你这是人在曹营心在汉?”祝环瑶又生气了。“你嫌我没安莉姐漂亮对吧?”
“你这件大红花束腰涤纶衫穿在你身上这么合身,走起路来婀娜多姿像个公主,还要怎么漂亮?”安在说。
祝环瑶说:我这是专门穿给你看的,我以为你视而不见呢。
安在不想浪费时间切入主题说:我看见师傅这几天不高兴,为什么?
祝环瑶说:前几天不是有个姓苗的伢儿被人砍死了,没听说?那个男伢有一次跑来找安莉,不在,向我打听,说他是安莉的男朋友,姓苗。我说你快滚,瞧你个德性,她男朋友是卫华。因为有几次安莉说卫华怎么怎么的。就像我,还不是在家人面前说大庆怎么怎么的。
安在说:大庆怎么了?
祝环瑶说:韩大庆是个大坏蛋。
安在说:不邪了,说,姓苗的事。
祝环瑶说:“事后,我告诉了安莉说姓苗的来找她;她说,这家伙烦死人了,死缠,到处说我是他的女朋友,也不拉泡尿照一照自己是个啥德性;我说我告诉他了,你的男朋友叫卫华,叫他不要来了。”
安在问:后来你见过卫华吗?
祝环瑶说:今天早上我同他坐一趟车。
“什么样子?”
“你咋这么关心这事儿,人长的还可以,鼻尖上有一颗小黑痣。”
“啊!”
“你认识?”
“这几天他老跟着我屁股后面转。”
“跟你?他跟师姐,还不是你不安好心。”
安在说:我看这人不地道,还不是怕师傅上当;你接着说,我最喜欢听你讲故事了。
祝环瑶说:自从那个姓苗的来水厂后,第三天,这个卫华就经常和师姐在一起逛街,又是公园,电影剧院的常客。
安在说:师傅这人真是的,朝秦暮楚。
祝环瑶说:师姐根本不承认与姓苗的是朋友关系,只是有一回她从世界语夜校出来碰上了几个流氓纠缠,那姓苗的为她解了围,但姓苗的头上被砍了一刀,她很感激他,去了他家几次,但他和他家里的人以为她爱上了他,就这。我看师姐是真的瞧不起他。这人据说打架坐了几次牢,这个月二十日晚上,我在《大众》看《少林寺》亲眼见他拿一把大刀,还打了一个人。
安在说:为什么?
祝环瑶说:那晚放映时,我前三排有一个中年人强占坐位,后来乱了,打成一窝粥,不过,我亲眼看到姓苗的打了一个人的,当时有人喊,快叫派出所人来,不像话。
安在早从王帅那里知道了《大众》那一场打架的事儿,不想听环瑶说什么了,他打算带她去安莉家探视一下安莉,说:你还不知道你师姐病了吧?
环瑶说:那我们去宿舍看看她吧。
安在说:你还没有吃饭吧,我带你去向阳面食馆吃点什么,然后再去看她。
环瑶说:去了向阳面食馆又往回走撑不过啊,到宿舍看了她再去面馆,送我回家还正好一条线。
安在说:你把铺盖一套让给我后,安莉也没住宿舍,她一直在家住。他心里说,不知道吧,公安局几个晚上传讯她,没一天让她好过。
环瑶说:原来如此,怪不得晚上到她宿舍总见不到人,师姐这人,有点阴,不对,叫心有城府。白天不见面也见了几次,她只字不提。那你呢,前天晚上十点多也不在宿舍,去哪了?
安在说:又来了,我有事。
环瑶说:有事,和尚赶尼姑。
安在笑了说:“赶你个小尼姑,”继而蒙一回说:前晚我不在宿舍?那你干什么去了,晚上你和一个男的------看你那个嘴巴都笑歪了。
“好哇,你监视我,”环瑶娇嗔说,心里像是喝了蜜一样甜,飞快地在安在脸上吻了一下。“那是我二舅的儿子,真表哥,不像你一个假表哥,他讲了个笑话,笑得我肚子都疼了,走吧吃面去,再上师姐家。”
6
吃了面食去安莉家,安在径直往地质里小区走却忘了自己是扮演一个刚分配来这个城市工作的大学生。自进地质里小区左侧一个小巷后,一路上,祝环瑶就一句不吭声,她想韩大庆到城里这才几天呀,竟对这个偏僻的小巷那么熟悉?她没往深处想,至少是同安莉来过一两趟。“安莉,住几号?”她试探他问道。安在脱口而出:“小学后面一排平房第三家,门前一棵梧桐树。”
祝环瑶说:是呀,隔壁还养了一条大黄狗。
听她口吻好不高兴,安在这才意识到忘了自己在扮演的是一个什么角色,说:我那知道,师傅没说有什么黄狗,这地质里有我一个在公安局工作的同学。
祝环瑶说:“我大庆还有同学在公安?”话虽这么说,疑惑去了一半,她想知道的只是:只要大庆不和安莉在一起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