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在平静中继续。
应该说我的日子是在平静中继续的,子夜和上邪却可怜的很,她们白天要接受训练,晚上还要到烈华轩来报到,我说不要她们侍候,她们竟然吓得哭了起来。我到现在才知道庄王给了我怎样的待遇,我只是在形式上伺候他而已,从来没有真正按规矩来过。
我有时会想如果我也是在这里长大的,我应该也会像子夜和上邪那样吓得要命吧,再也不可能像现在这样坦然。
终于换作小铁来监视我,我松了口气,开始想怎样放松他的警惕来达到我的目的。可怜我脑子里实在没有多少计谋,不都说古人思想简单,现代人如何聪明吗?看那些穿越小说里面的主人公们多厉害啊,凭着自己现代的知识与技术游刃有余,我却只能后悔以前没有好好学习,只知道依赖电器化产品。一直以为只要算术有计算器,存东西有u盘和移动硬盘就可以了,谁能想到有一天我会失去这些赖以生活的东西啊?所以各位能看到我现在的惨况的人一定要记住不要太依赖身外物,只有记在自己脑子里的东西才是自己的。“书到用时方恨少”是放之四海皆准的真理。
我还在搜肠刮肚的想着,小铁无声息地走到我旁边:“宫里有人来了,您得小心点。”
我受惊抬头看他:“谁啊?王爷说过我不能出烈华轩的,也没有人能轻易进烈华轩。”
“是安贵妃娘娘。”
对了,这里对后妃的限制不像我那时代的历史上那般严格,现在后妃们是可以到王府去的,太后还可以畅游天下呢。
安贵妃?那个给庄王下毒的人?她来干什么?小铁在我耳边轻声说:“方婉仪是李家的远亲。”
我还是不觉得与我有关系,她来看方婉仪就来看吧,反正王爷又不在烈华轩,她又不会来烈华轩。子夜和上邪送来我和小铁的午餐然后立在一旁伺候,说实话,我很不习惯这样,我自己也不过是个侍女,一样的身份,凭什么让别人伺候?我感觉比我去伺候别人更让我难受,但是我只能面带笑容保持平和文雅。
刚刚用过午餐,烈华轩外就热闹起来,吵吵嚷嚷的,有太监喊什么“接贵妃娘娘玉驾”,我正在一片一片摘艾素花的花瓣,然后将花瓣放到用十余种花草熬出来的水中,听到吵闹置若罔闻。小铁看我一眼也没有动,子夜和上邪都有些发抖。
吵闹声渐渐逼近主厅,我的手一偏,艾素茎上的刺戳破了手指,殷红的血滴在容器中变成深绿的颜色,泛着诡异的光泽。我的嘴角噙了笑容,起身对小铁说:“王爷虽然不允许我出门但没说不迎接进门的贵客。”
我清楚地看到小铁打了个寒颤:“你在想什么?”
我无辜地笑:“我不知道怎样迎接才不算失礼呢。”
安贵妃李氏,明武王(即元祖圣皇帝)十三年出生,现四十九岁,十三岁归昭德帝,十四岁生穆王智诺,除昭文皇后在世时无宠外一直帝宠不衰。四十九岁,看起来也并不年轻,然,保养的算是相当好,举手投足韵味十足,只是远远比不上圣襄太后的尊贵威严与大气。
安贵妃在主位上坐定,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我:“抬起头来。”
我略略抬头,看到方婉仪坐在她下首,周嬷嬷立在旁边,而安贵妃面带笑容,只是那笑容在我眼中却无半点暖意,一片的冰凉:“婉仪新进门,诸事不熟,庄王起居却是辛苦你了。”
听着这似乎没有关联的话,我却是心下大惊,小心翼翼地说:“伺候王爷是奴婢的本分。”
“好个本分的奴婢,好个妖滴滴的人儿。”安贵妃的语气陡然间由轻柔转为凌厉:“你以妖惑主,目无尊长,昭文皇后早薨,本宫少不得要克尽长辈之责,替庄王去妖媚择端良,使之远狎昵而行正道。”
好直接就进入正题啊,原来看方婉仪只是幌子,来刁难我才是正事。想我郁荣何德何能,出现才短短两个月二十四天,深居王府,禁足烈华轩而竟能引得堂堂贵妃亲自前来?我只是不明白她为何会为我大驾光临,就算庄王宠幸我也与她无关吧?在这个社会即便是母亲也不会干涉儿子宠幸侍女吧?何况她还根本不是庄王的母亲。
想是这么想,此刻我却只能磕头:“奴婢不敢,娘娘明查。”其实心中明白,不管我怎样应对都是枉然的,她既是存心为难,我不可能逃得过。
“明查?你是说本宫是冤枉了你?日夜伴在庄王身侧竟然敢说本宫是冤枉了你?”
“奴婢只是尽心伺候庄王,绝不敢做任何违逾本分的事。”
上邪跪在我身后,见安贵妃气势汹汹竟然吓得哭出声来,安贵妃一偏头,周嬷嬷走了过来,我还没有反应过来,身后已经是清脆的两声“啪啪”,上邪的哭声嘎然而止,我回头,看见她脸上显现鲜明的手印。周嬷嬷扬起的手已经再甩下来,来不及多想,我将上邪搂在怀中,周嬷嬷扬起的巴掌落在我脸上。一瞬间有点恍惚,心内是空的,自我记事起,除了和小朋友吵闹,从来没有人,从来没有人打过我,更不用说是被甩耳光。内心倍感屈辱,我却只能扶了上邪低眉道:“娘娘息怒,上邪刚来烈华轩尚不懂规矩,是奴婢失教导之责,求娘娘饶恕上邪,奴婢愿领责罚。”
“你本人就不懂规矩还能教出什么好徒弟来?不过你倒是个讲义气的姑姑,本宫成全你的义气。”安贵妃只是一挑眉,她身边走下来两个嬷嬷,一边一个拽住我的手臂,周嬷嬷从怀中掏出早就准备好木鞋底立即左右开弓,我闭了眼,屈辱的感觉更甚于疼痛。
铁锤跪在安贵妃面前不停磕头:“娘娘息怒,都是奴才管教不严,娘娘责罚奴才吧。”
安贵妃置若罔闻,我在心里冷笑,她本就是有备而来,本就是为了羞辱折磨我。我心中已经明白,不是我郁荣面子大,她才会专门针对我,她这样对我不过是为了羞辱庄王。除了下毒就只会这样公然羞辱么?一个肤浅的女人,争斗也是这般没有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