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节_西口商人 - 海棠小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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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节(1 / 2)

自从和张友和认识之后,张友和的说话、举手投足都让太春羡慕不已,心想这辈子要是能做个像张友和那样的买卖人,死也值了。云黄羊:“说你连个算盘都不会打,还想做大买卖人呢!”

太春说:“不就是个打算盘吗?你等着瞧!”

这些日子,太春学算盘正在兴头上,常常是不吃饭也不饿,不睡觉也不困,几天的功夫,就很像那么回事了。

黄羊兴冲冲进来,喊道:“太春哥!”

黄羊说着把太春的算盘拿过一旁。

太春嚷道:“哎哎,一盘‘凤凰双展翅’还没打完呢!”

黄羊兴奋地:“太春哥,我听来个好消息!”

太春:“啥消息?还能是天上掉肉包子了?”

黄羊:“差不多。哥,我听说卜泰要雇个人到水闸上去放水。”

太春:“这跟咱有啥关系?”

黄羊:“你听我把话说完吗!说是放水成功的话,卜泰甘愿拿出二百亩青苗地做酬劳。”

太春:“好狗日的,二百亩青苗地呀!好,那咱们去干!”

黄羊:“我的哥,你当这二百亩水地是好挣的?那得豁出自己的性命呐!”

太春:“云山雾罩的,到底是咋回事你说清楚吗!”

黄羊:“太春哥,是这么回事――”

云黄羊坐在炕上,一五一十地把浩三强和卜泰的事告诉了太春,最后,黄羊说:“哥,你不是说自己身手不错吗?干不干的你自己掂量吧!”

说完,云黄羊倒在太春的炕头上呼呼地睡着了。

黄羊是睡着了,太春却躺在炕上,大睁着眼睛睡不着,他望着黑糊糊的房顶在想心事。二百亩地像一块巨大的磁铁紧紧吸收住了他,使他无论如何也不能解脱。如果在山西有了二百亩地,那就是财主了。这要是凭吃苦受累去挣,怕是一辈子都有挣不到手……

想到这儿,太春推推黄羊:“黄羊,黄羊,你说这事咱干得干不得?”

黄羊迷迷糊糊地:“哥,睡吧,有事明天再说……”

黄羊翻个身又睡了过去。

这时的太春不仅无法入睡,反而越发亢奋,,陷入了梦幻之中,翻过去好像看到了一眼望不到边的农田,调过来好像看到打下来的粮食堆都没处堆,甚至模模糊糊看见了娘的微笑听见了玉莲的夸赞。和这些诱惑相比,那挑渠放水的危险顿时变得微不足道了。后来太春索性爬起来点上灯,伏在被窝里边抽烟边想心事。

太春又推推黄羊说:“哎黄羊,你听我说,我思谋着……只要筹划好了,也不一定出事儿,那可是二百亩地……”

黄羊含含糊糊地说了句什么,又呼呼地响起了鼾声。

太春:“黄羊……黄羊!”

外面的天色一点点亮了起来。

太春一刻也无法躺在炕上,他索性穿上衣裳跳下地,向外走去。

太春来到街上,大一些的买卖字号都还没开门,只有一间打焙子的铺面开门了。透过昏黄的灯光可以看到里面一老一少两个师傅正赤膀露臂地在面案子上揉着一块硕大的面团;已经出炉的焙子摆在门口的大笸箩里,散发着诱人的面香味儿。太春过去买了一个焙子,边走边吃着向卜泰家走去。

卜泰家沉重的大门嘎吱吱地响着,长工刚打开大门,就见一个年轻后生站在门外。

太春忙说:“这位大哥,我有要紧事情要找卜老爷,麻烦你给通报一声。”

长工打量着太春,看这后生还面善,于是说:“那你进来吧。”

太春站在卜泰的客厅里足足等了有一个时辰,才见卜泰晃悠悠地走了进来。太春忙上前施礼道:“卜老爷!”

卜泰抬眼一看,忽然惊喜道:“太春?你小子没死啊?够命大的!来,坐坐!”

太春笑笑,说:“河神爷看我年轻,不舍得留我,就打发回来了。”

卜泰听后哈哈笑道:“你这个后生呀!哎,你那个朋友呢?”

太春说:“您是说黄羊吧?也回来了。”

卜泰说:“那就好!太春,我就知道你死不了,迟早有一天你准得回来!噢,对了,大清早的来找我,你有什么事吧?”

太春说:“卜老爷,我想……我想到水闸上去放水。”

卜泰听后不由惊奇地又将太春上下打量了一番,摆摆手:“你?不行,这种事你干不了!”

太春说:“卜老爷,我干得了!”

卜泰:“太春,你听我说,到水闸上放水得武艺高强,一旦打都起来,刀枪不长眼,你要是为此丢了性命就不划算了。”

太春:“卜老爷,我有武艺,我能行!”

卜泰诚恳地:“你那两下我知道。太春,这可是赌命的营生,你家里有娘有媳妇,我劝你还是算了。”

太春有些急:“卜老爷,我……”

卜泰:“太春,要是缺钱从我这儿拿上,回去做个小买卖啥的都行,这种事你不能干,听我一句劝,你还是回吧。”

太春:“卜老爷,我想了一宿,为了那二百亩水地,我非干不可!”

卜泰:“算了算了,地是人家的,命可是自己的,为了二百亩地丢条命,不划算!我是为你着想。”

太春呼地站起来:“卜老爷,你是信不过我?我许太春的命要能换回二百亩地,死也值了!卜老爷,你就让我去吧,我这也是为我媳妇为我娘哩!”

卜泰:“这么说,你真要干?”

太春:“真的要干!”

卜泰:“太春,我看你是个好后生,不想连累你。这事非同儿戏,闹不好轻则下大牢,重则掉脑袋。”说罢不忍地看了一眼太春。

太春:“卜老爷,你别说了,我是拿定主意了。你要不放心,咱就立下生死文书。”

卜泰:“你真敢立生死文书?”

太春斩钉截铁地说:“敢!再说,那二百亩地,我还怕你说话不算数哩!”

卜泰见太春决心已下,只好说:“既然这样,那好。来人!笔墨伺候!”

卜泰很快就写好了生死文书,太春在上面画了押。

卜泰拍拍太春的肩膀,郑重道:“后生,下游的庄稼有半夜的水就够了,你只要能从半夜坚持到太阳出来,那二百亩青苗地就是你的了!”

太春回到住处后,就开始着手准备去开闸放水的事。太春正在磨石上磨刀呢,黄羊过来一把压住了太春的手。

太春诧异地抬头望着黄羊:“你?你这是干啥?”

黄羊:“你现在就去给卜泰说,咱不干了!”

太春把黄羊推过一旁,继续磨刀。

黄羊气得跺脚:“你咋这么不开窍呢,你的命就值那二百亩地?”

太春:“我的事不用你管!”

黄羊:“那你也得为你娘为玉莲想想吧!”

太春:“黄羊,你该干啥干啥去,我生死文书都立了!”

黄羊:“咋,你把生死文书……都立了?不行!反正我不让你去!”

太春根本不理会黄羊的话,他一把推开碍手碍脚的黄羊,开始收拾去开闸放水时穿的衣服和鞋子。

黄羊干着急却又奈何不了太春,最后暗下决心,看住他!只要他许太春出不了这个门,就啥都干不成!

夜里睡觉时,黄羊说:“哥,今天咱俩换个地方,我睡外头,你睡里头。”

太春笑道:“好好的,换啥地方?”

黄羊说:“我,我闹肚子,睡外头去茅房方便。”

太春依旧笑笑,答应道:“好,就依你!”

太春笑着把自己的铺盖搬到了炕里头。

前半夜的时候,黄羊一直告诫自己,千万别睡着,千万别睡着,太春哥要是出去有个什么闪失,那可是自己的责任了。黄羊是个“睡虎”,平时脑袋沾了枕头连一袋烟的工夫都不到就睡了过去。这天夜里,开始的时候,黄羊使劲地睁着眼睛不让自己睡着,不行,眼皮子不由自主地往一起粘;黄羊跳下地咕咚咕咚喝了几口凉水,后来,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黄羊睡得正香,忽然,一只大耗子碰翻了什么东西,发出“啪”的一声响。

黄羊蓦地惊醒过来,伸手一摸,身边的被窝竟然是空的,太春不见了,黄羊大惊,“呼”地坐了起来,他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好像还不到半夜。

四合渠里,水渠口的闸门压得很低,一股浅浅的水流贴着闸门在静静地淌着。浩三强手下的两名家丁,在闸门附近走来走去,每人手上握着一柄的朴刀,刀刃在月光映照下闪出一束一束的亮光。

这时,一个影子轻盈地一闪,隐没在水渠旁边的小树林内。

天上的月亮钻进了一团云彩中,水渠里哗哗的流水声送来了夏夜的宁静和清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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