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来得很快。

刘婶一回来，就被警察拦在外面。她乘着民警没注意，跑去张望，被吓得晕厥过去。片警只得扶她去休息，傍晚又来了几名警察，拉起警戒线，对尸体拍照。

这时正值放学，我们这栋楼被看热闹的学生和居民围的水泄不通，好不热闹。

你要问我这时候在干嘛呢？我正安安分分蹲在墙角看书哩。被怪病恼了几天，现在终于放松下来，也许是因为蛆，也许是因为发现了黑衣人的尸体。总之，回答完警察问话后，就没我啥事，自然定下来看书。

我正读的起劲，胳臂突然被人一拉，人被提了起来。拽我的是一个男人，身材高大健壮，衬衫外套着黑色皮衣，衣领斜垮，领带歪斜，胡渣密集，看样子三十来岁。这样一个不修边幅的人却有一双鹰似的眼睛，浓密的剑眉扬着不羁。

“警察！”他把证件在我面前一晃，“问你话！你怎么找到死鬼的！”

嘿！嗓门够大，态度也够恶劣。我有些不爽：“我没看清楚你的证件。”

“妈的！问话你还和我装逼？”他的大嗓门很快把周围的群众吸引来。

“爷爷的，问话还带脏字，这么牛逼，就等着屁眼被牛插吧！”比嘴刁，我可在行。

人群里发出笑声，他脸色十分难看。

“怎么了？”人群分开出一条路，一个西装挺拔，相貌清秀的年轻男子站出来。

“你又是谁啊？”这人有几分眼熟。

他把证件示我，就一名字，王碌恒。(旧证没写职位和警衔，还有些地市自己印制，现在很规范了)

“老曹，你怎么又和人争执？！”王碌恒厉声质问皮衣男子。

“妈的，大家都看见了，是这女的嘴臭！”一开口，又带脏字，他下意识的捂住嘴。

“我是刑侦大队队长，他叫曹刚毅，是我们大队副队长。他这人，平时就语气不好，没有恶意。”

“小王！你是小王吧！”我终于想起来，他不就是跟在陈爱国旁边那小王吗！样子富态了些，不过肯定是。

听到我喊小王，他怔住，许久才回应：“你是？”

“霍晓捷，去年在屿度县我们见过，你那时和陈爱国一起来！”

“……霍晓捷？你是霍晓捷？”他十分吃惊，这也自然，当时我多胖，现在瘦的好似躺地上那副骨架。

“瘦了，认不出咯。您大忙人，也不会记得我。”

“你在这里干什么！”他这一声不像询问，倒象是呵斥。刚才还那么亲切，现在脸色却有些难看，抑或是我的错觉？

“是她报的警。”曹刚毅插嘴。

王碌恒白了他一眼，显然两人关系不怎样。

“我当时在除草。”

“这什么天气，除草？”王碌恒还没说话，曹刚毅又抢着问。

“现在我来问话，你去把群众散开。”王碌恒下了命令。曹刚毅看了我一眼，没再说什么就走开了。

“说说你为什么除草。”

“那是我住的房间，南方的天气，冬天也净是杂草，蚊虫多。”

“什么时间发现尸体？”

“中午11点半左右。”

“好，这里没你的事了。”

“这么快？不问点别的？”我还准备了一对措辞呢。

“没什么要问的，只是有件事要提醒你下。曹刚毅这人平时和我有些过节，屿度县那案子你又沾边，他肯定怀疑到你头上，要是他问你以前那案，你就给搪回去，免得沾浑水，知道了吗？”

“知道。”

“今天这案子和你没关系了，下面都交给警察，你放心。”

王碌恒倒是个爽快人，我算是安心了。

“王队长，我还有个问题。”

“说吧。”

“今晚我能睡那屋么？”

“你……你还敢睡？”

日暮降临，因为我这抠门鬼不装灯，窗外根本看不清。警察们临时拉线网装灯，对尸体取样，半夜还留下两名警员值班。曹刚毅说我的房间很可能是案发现场，必须保护。好在正值年前，部分学生已经回家了，我在401的学生宿舍睡，刘婶则在别的寝室。

夜半，我趴在401的窗户向下张望，灯火明亮，整副骨架映入眼帘。我不断回想黑衣人的身材，的确和尸骨很吻合，可是又觉得有些不同。究竟差别在哪里？我彻夜不眠。

第二天，我依旧在图书馆平时习惯的角落看书。正当看的入迷，一个大巴掌盖住我的书，把书抽到对面。一抬头，是曹刚毅。

“你干什么？”

他看看书封面：“人体骨骼学，不是高中生会读的书吧？”

“学习还分年龄，难怪你二成这样。”

他没有生气，锐利的眼神直视我的眼睛：“关于这案子，你一定知道些什么！”

“你希望我知道什么？”

“尸体埋在地下两年，大概是前年1月左右埋下。”

“检验这么快，这不挺效率的？既然有眉目，就快去查，别找我。”

“不是检验，是我凭经验判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