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支并非新枪，外观较旧，枪上有多处刮痕，手感倒很顺。64我见过几次，就威力来说并不大，适合防身,老曹暗中带我执行任务时，曾经给我用过。不过他一般不用这种，若是要抓穷凶恶极的犯人，威力根本不够，按他的话说：拿着64等于等死。就他那所里的管理制度，弄枪不容易，而且枪支保管如新，估计这支是他买来的。带着枪上大学？我真是哭笑不得。

“谁！”

拿着枪的我格外警觉，忽觉门外有声响，便迅速把枪塞回包里。打开门，并没有任何人，门缝里夹着的一张纸飘落在地，上面只有两个字：快跑！

自打来到这学校，我的脑子就和浆糊一样，越来越混乱。我分不清这五个人的举动是平常还是异样，分不清故事是真是假，分不清纸条是劝告还是警告，只是觉得危险步步走来。

在这陌生城市里，我抓不住一根救命稻草，更应该说，没有人会觉得在大学校园里会有生命威胁，上报学校或是报警都不可能，搞不好还会适得其反，认为我有精神问题。咬咬牙，靠天靠地不如靠自己！此刻已是夜晚，宿舍好像危机四伏。我把门窗都锁起来，把枪准备好，躺在床上，用薄毯遮住手里紧握的枪，闭上着眼睛却绷紧每一条神经，探觉周围的动静。

夏日的夜原本就格外热，再加上宿舍狭小，闷得慌，我几乎无法呼吸。不知什么时候，窗外好像有动静。有人！窗外有人！要做什么？我跳起来，冲向窗前，什么都没有，只是风吹叶动。一回头，仿佛黑暗中有个发光的眼睛，再仔细一看，是月亮被墙上的镜子映出。

这一晚，我又是没有闭眼。天微亮，我把枪裹好，塞进随身的小挎包内，出门前还反复检查门锁。时间还太早，校园人还很少，风景如画的校园在我眼里显得异常凄厉。我跑到电话亭给老曹挂电话。他有手机，但是信号奇差，打十回有七回都是不在服务区内。这回打又寻个空，我马上折回宿舍。

回到宿舍的时候，我惊出冷汗，宿舍门竟然开着！我手心直冒汗，手套几乎都湿了，解下手套，也没有感觉到凉意。

我把手伸进包里，握住枪，三步并一步冲进宿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把门关上，一眼扫去，没有人。再搜查，果真无人。和我出去时的状况仔细对比，只有一处不一样的地方――走之前我都已经叠好薄毯平铺在床上，下面似乎有什么微微隆起。

我想也没想就迅速掀开它，床中央有一滩红色，红色上面摆着两个白中夹黑的球，球上也缀着丝缕的红。

乍一看，没看出是什么，再一眼，只觉腿一阵发麻，摔在地上。

眼珠？是眼珠！一定是假的！大概觉得恶心，抑或是控制不住自己，我抓住这两个球就摔。两个球骨碌碌滚到墙角，突的燃起蓝火。

火……是真的眼珠！

看火燃尽后留下的微微的灰，看阳光照进窗子，看树影投在地板上微微摆动，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我迅速奔出屋子，穿过渐渐热闹的校园，又到偏僻电话亭给老曹挂电话。

这回他接了，他还没来得及开口，我就一股脑儿把这几天的事情诉出。接着就是自己断断续续的呜咽，我怕的想哭，但没有泪水。

过了一会，连呜咽声也支不出了，老曹说道：“你是霍晓捷吗？”

我没有说话，他接着吼起来：“你是霍晓捷吗！认识你这些日子，没见你掉过泪！咋一到外地就哭哭啼啼的和找不到奶的娃娃似的！”

“我……我…”被他这么一吼，我反倒有些清醒。贫嘴的个性又上来，却支支吾吾的辩不出。

“你压根在被人耍。”

“被人耍？”

“你已经两天没有合眼，再下去只会崩溃。”

“我体力好得很！”

“你的精神已经垮了，高度紧张了几天，现在已是杯弓蛇影，随便拿个啥玩意吓吓就能整疯你！你的对手是人而不是鬼！一个心怀鬼胎的人！他聪明的恨，非常善于抓住人的内心。这样的敌人，你还是第一次遇见吧？只要看透这人的本质就没有什么值得怕。”

被他这么一说，我发现自己的的确确是在走对手铺好的路。

我仍然急于求救，问道：“现在怎么办？”

“怎么办？先去吃顿好的，回去洗个澡，好好睡一觉，然后再把所有的事情想一遍。”

“我想不通。”

“你这是想依赖我？”

“说起来，我真的好一阵没有吃过东西。”我迅速转移话题，不想让他笑话，的确，这几个月我把老曹当成依赖，来了北京也是有啥事都想他帮忙。

他没有再问，说道：“你昨天让我查的猫头鹰，的确是工厂流水线做出的标本，并非啥地方买来的，你就放心吧。不是真眼！”

“恩。”这条信息更加让我坚信，我面对的是个躲在暗处的人而不是妖魔鬼怪。

“丫头，你给我记住，你和别人不一样。说白了，你特背，倒霉的事一桩接一桩！哭哭啼啼对你一点帮助也没有，要是想死，玩意就在你手上，自行了断也省事。但是，你不能有一丝放弃的念头！只要活着，就有它的意义。”

“恩，知道，知道。你的大道理也不比耗子少。”

老曹沉默了几秒，叹一口气：“快去吃东西别再……让我担心。”

和他通话心里舒坦了很多，我道了声再见就挂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