铝崖山。清风寨。
这是一块秀绝的山水。有城,有寨,有绝美的女人。那它就该有个主人。主人应该是一个不读书的,有武艺、有胆魄的男人。如果漂亮的女人够多,那个这个主人还应该是个年轻的男人。如果年轻的男人够潇洒,那他还会去猎取女人。女人该是听话的女人。那男人就该是个驯服女人的好猎手。
魏辽快活地抱着剑,骑在一头驴子上。他是一个穿越人士,饱含激情,对一切都充满了征服的欲望。这源于他强悍的武力。在他无意坠落这个时空的时候,他化作一个份能量,强行占据了一个豪强子弟的少年身体。他慢慢地融入这副身体,两个男人的力量化二为一。从此,不只是气力,他的酒量性欲都倍于常人。一根软枪由于精心呵护,养成一条让他人望尘莫及的行货。
今年的他二十来岁,血气旺盛,在铝崖山建了山城,山城里又建了一个寨子,把从刚穿越的少年时候就开始收集的极品女人都养了进去。
有一份不错的产业,有一群美女陪着,有高楼大屋住着,奴仆成群,这样的生活还去求什么呢。可他不是个安分守己的人,他有着强盛的征服欲。这个时代也是个不安分的年代――东汉末。黄巾张角,已然覆灭。接下来,就是董卓的登场。
魏辽不是个幼稚的人。他不至于忽然告诉别人要自己起兵什么的。活了两世,这点都没悟出来,那白活了。凡事得水到渠成,然后顺水推舟。
他的性格也不至于东走西窜地去找什么谋士,武将。这个世道还是很危险的。谋士和武将大多出身在有地位的人家,在大乱的世道,那些有为青年都有着保全家族、复兴家族的担当。不远千里,去找到一个行将在历史上冒头的家伙,然后古文古文地说一堆,在远见上征服他,费尽心思地把他弄来,这不是魏辽的作风。在古代,出行,那得大花费,没准路上一年二年的耽搁,还不如在大床上双飞三飞痛快。
那就研究女人吧。秦女开放,齐女多情,楚女善饰,吴女如饴,燕柔赵娇,魏纤韩丰,天下绝色,莫过越女。女人就够你研究一辈子的。
说到底,魏辽还是个文盲。他对现在的字体,全然不识。他也没心情学习这个。一个人看破了人情世故,还清楚了未来的历史走向,还学什么古书。那就学武吧。魏辽身材匀称,比平常人高大些,这些都不是他武力强悍的根源。他的优势在于他的寸劲,同一块肌肉,就有两个男人的气力,学过武后,寸劲更强。他惯于用剑,用长刀,用长枪。
这时候的年轻人好游侠。魏辽以前感兴趣,也做过一段时间。一诺千金,仗剑远行的生活过腻后,心思也就全在女人身上了。
他还没成亲,有的只是姬妾。有五个实在美得出尘,经常被他集体收用,这个年代的女人也柔顺,加上魏辽在床上的本事不小,个个对他都是服服帖帖的。
然而男人的心总是不安分的。有时候义气就叫他们粉身碎骨。
魏辽时常怀念起那段任侠的日子。朋友很多,各种趣事都能发生,有喜欢找各种法子羞辱当地郡县长官无能的,有会合朋友北上出入塞外杀胡的,有英雄得被小萝莉狂追的……都是些不吝性命的家伙,性情豪迈,善于联谊,养死士门客,颇有些战国游侠的风貌……乱世到了,他们或是追随叛乱,或是追随平叛的豪杰,或是独霸一方……死去的人很多,混得惨的也很多……(两汉,任侠是一种风气。任侠,并不是武侠。)
魏辽数日前得到一个消息:单八丈死了。于是他骑着驴子赶去荆州。这不需要速度,要耐心。
单八丈,只是个诨号。单八丈,一跃数丈如一尺。在老家筹谋起事,未果,家产败光后,传说,这家伙去养了鸭子。单八丈,一个爱刀的人。
好刀不应被一个不懂刀的人拥有,这是他的信念。刀也不应该挂在墙头,这也是他的信念。人要比刀凶,才能驾驭得住这凶悍的戾器,这还是他的信念。将刀日夜随身的人很少,单八丈就是这样一个人,属于很少的那类,沉默,固执,瞪人一眼就叫人心里发寒。他的眼睛能发出比刀更寒的锐利光芒,同样挂在背上的刀也锐利似他的眼睛。如今浑浊的两者同样将为尘世所抹杀。
然而今天这个固执的家伙感受到自己生命终结的临近。在大风雨里,他披着斗篷,摸着自己的长刀,最后一次看着河里成众嬉戏的鸭子,想起过往,想起曾经的兄弟,曾经的生死与共。
单八丈死了,在下午潇潇的雨歇后,到地府驾着他的长车去了,死得安静,在那片他常去看鸭子的芦苇水草坪。这个武艺超群,曾经八丈如一槛的汉子搂着长刀死在了这片南方湿润的土地上。
故土归浪子,浪子葬故乡。
天是棺盖,地是棺。
别了,男人的仰天长啸,壮怀激烈;别了,我的酒壶,我的刀……
单八丈是个一辈子要强的家伙,这也是在落魄后,他宁愿养鸭子,也不愿去找朋友的缘故。大概他不会想到他死后的凄凉。一个在雨后哒哒骑着竹马的男童,发现了单八丈的尸,回去告诉了他的父亲,孩童的父亲去报了鸭群的东家。很快,东家遣人来了,但来人看了一眼就走了。一个微不足道的家伙。没人想过这个家伙曾经是那么英雄了得。纵使有那无双的刀法,那双浑浊的眼睛瞪起来散发的光芒是那么锐利。
他的尸体已经在这边水草坪上烂了好几天,直到年轻豪迈的魏辽骑驴远来,恭敬地收了他的烂尸,在一块好山地,用一个晴天两个雨天,挖好坟坑,啄好墓砖,请来些酒食摆在新坟,烧了些白纸。
既然来到了荆州,那荆州的另一个家伙就不得不会了。徐昂,桂阳人,教过魏辽一阵时间的功夫。这是个在军事上很有才华的人。既然得去桂阳,驴子就得放弃了,改走水路。走水路,不见得有船搭,魏辽把驴子送人,找人来,就地砍竹扎筏。筏不比船,制作简单。
一个人走水路,这种乏味的事,漫长而孤寂。对于这种事,魏辽早有准备。脚下的斗笠里他包了三葫芦满酒,两斤狗肉,每到一处风景好的所在,魏辽便放下篙,任水冲着筏,在筏上放上一块长方的短板,就着一头坐下,一头打开酒肉。
夕阳残挂,风正轻缓。长河上,一条筏孤独地随水流南下。
良久,这个年轻豪迈的男人站了起来,戴起斗笠,整了整雨披。他稳健地点篙离岸,然后筏在水力的作用下行进,如微风一般轻快。
长河汇到一个从西往东流的大河,在岔口,是一个繁华的小江镇。
在夜色里,魏辽扎筏,下筏,腰上挂上了长剑,来到了一个不小的酒肆。
沿途不少落魄的浪荡子弟成群结队在路边徘徊,打量着外来的人,先从外貌气质上看看这个外乡人好不好欺。魏辽压着斗笠,稳健地走起路,于路无言,山一样的沉默直给人造成一种压抑。
离开潜在的骚扰,来到酒肆前,魏辽卸下斗笠,显出一张年轻消瘦的脸,从活计手里接过一碗酒,尝了一碗,再进到酒肆里面。很多南方的酒肆有这样的规矩,对外乡人,客人先免费尝一碗,觉得好就留下,不合口走了也无妨。
这水上人家的风气很是豁达。
在东汉这个年代,江河上跑生活,那是拿命在拼。江客们出手大方,很重视面子。因此打架的事常有发生。主人家对这样的事绝不可阻拦,否则视为严重的挑衅。在打完之后,自会有人摆酒席,赔偿。
酒肆里坐满了人,很多人喝得面红耳赤。魏辽进去的时候,正巧一个汉子扒开衣襟,脚踏在矮桌上,举着大坛倒饮,很是雄壮。不时有人大声叫好。
魏辽找到一个人少的酒桌,撩起衣摆,就塌上,跪坐了下去,放好了腰刀,点头与同桌的人示意,又喊来打酒的少年,各请了一盏。
绝不可目中无人地坐下,那将会激起很大的麻烦。
魏辽举起酒盏,同对坐的中年短襟汉子示意,中年汉子豪迈地一饮而尽。
魏辽问:“不知,此镇往桂阳还有多远?”
汉子回答:“水陆不足二十里。”
魏辽喊来打酒的少年,吩咐再与中年汉子请了一盏。中年汉子笑着与魏辽举盏。魏辽仰头饮尽。
两人推盏喝了十来次。那中年汉子觉得不尽性,又喊打酒的少年添来大碗,回请魏辽。魏辽喝得面不改色。那中年汉子暗暗吃惊魏辽的酒量,却不服气,在脸色红如血的时候,终于喝倒了。
魏辽直起身子,下了塌,走到高柜。酒肆主人正拨着算盘。
“讨饶!”
“什么事,客人!”
“我朋友喝罪了,想借间房。”
“无妨。”酒肆主人喊来一个少女。“将客人领到客房。”魏辽在柜子上放了一大把铜钱。酒肆主人看了一眼,接着拨算盘。
酒肆少女领到后院,推开了一间还算宽敞的房间。魏辽与打酒的少年合力把中年汉子搬到塌上。中年汉子犹自呼呼大睡。打酒少年又飞快地跑出了后院,回到前店。酒肆少女把各处粗略地擦扫一边,也退身出了房间。
魏辽把一张长凳挨着打开的窗,解下雨披,靠墙贴挂,搂着古剑,靠雨披坐了。土墙面凹凸不平,有干黄泥的感觉。在外一夜,自然睡不好,魏辽半眯着眼,果然在夜间捉住了几个浪荡子弟,一个个从窗户扔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