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场乱糟糟的,魏辽也无心看下去了,正准备往塔上走,这时一个边跑来边整衣裳的青年汉子不住地喊,在梯口追上了魏辽,满脸堆笑跟着:“四爷,不知道您来了,罪过罪过。”
“先上去。”魏辽拔步走上了古塔。
“别走啊,还没给钱呢。”一个满脸粉脂的肥丑女人从胡十三刚出来的房间追了过来。
底下还没站成队伍的部曲兵都窃窃笑了起来。
“妈的,给你,快滚。”胡十三把那女人拉到一边。
“哼,老娘还没见你这号的,干还没干完,就撂裤子跑了!”鄙视了胡十三一眼,那女人扭着肥大的屁股,摇着手帕慢慢地往塔外走了。
众兵丁忍不住大笑。胡十三怒瞪着那帮笑得正欢的杂碎。
“胡十三,你是怎么带兵的?老三呢?”辽四站在正大厅的台阶上,背着手,俯视众人。
“三爷他,他出去了……”真摸不清四爷现在的脾气,躬着身的胡十三很紧张。
皱着眉,魏辽踱步进了塔楼大厅。
马上有人奉上茶来。
坐在大厅的正座,辽四缓缓喝起茶来。他品不来茶,也喝不出好坏,也不愿喝出细微的好坏。奉给他的茶一般都是最好的品级。
胡十三是从小长魏家府的,是与魏家几兄弟一起长大的,他死去的老子曾数次救过魏存财,两个老人又曾是少年主仆,胡十三得了这层关系,在部曲里给魏老三当着副将。他是一个善于察言观色,身材高高大大却十分猥琐的人。
魏辽喝了口茶水,舒服地靠着高椅,瞥了眼站着的胡十三,和气地说,“十三,你坐啊。”
“我站着就行了,四爷,什么事,您说!”胡十三拍了拍胸脯。
“我身边的人手不够,想从你这里弄点……”
“四爷,这……”胡十三像个泄了气的皮球,瘪了下去。
“怎么,我的话是不是抵事了?”魏辽拍了拍桌子。
胡十三立马鼓起胸脯拍了拍,“四爷,您交待的事,一定给办妥。可是私自拨了兵,家主一定会扒了我的皮……”
“十三?!”
胡十三脑子里快速计较了一番,“啪”直接给辽四跪下了。
“四爷呀……我胡十三对魏家,对您可是忠心耿耿。天地可鉴!这事您宽松我一回,您的仁德好比天上的星宿,我十三给您磕头……”
胡十三猛磕起头来,也不时望望魏辽,发现他无动于衷。一般年轻人受了这样的大礼,可不得面红耳赤,可这位四爷不同那些虚荣的富家子弟,他锐利,沉稳,喜怒不行于色。
这胡十三可真能折腾,不一会鼻涕眼泪都出来了,方正的大脸已经呈现万恶不赦回头是岸的角色形态。校场搂抱着长矛大刀胡乱站着的兵丁苦着脸打颤,心里都快笑疯了。
“我胡家伺候了魏府多少代了,我对不住我爹呀……”说罢,嚎丧的胡十三挑了根挺远的柱子,一头撞去。
“砰”,声音倒是挺响,胡十三摸了头,只是起了大包,没出血,日,不够狠,再撞。
魏辽拉住胡十三,笑呵呵地:“呵呵……十三,可以了。”
胡十三眼神装的像一只受伤的小兔,可怜巴巴地道,“四爷,你相信我的忠心了么?”
魏辽真给无耻的胡十三整没了脾气,摸着鼻子,“信了,信了。”
“四爷,您就是在世的活神仙,您就是……”胡十三大概觉得戏还是做全的,爬在地上磕头。贱得慌。
魏辽抬脚踹翻了胡十三,“滚远点。”
胡十三立刻换了副脸孔,呵呵地贱笑,爬到一边去了。
魏辽在上座安静地坐着,喝茶。远隔三步恭敬站着的胡十三又手痒了,要赌。他的手下都是有嗜好的,嗜赌的最多。在某些时候,他们不就是靠赌命活着么。
胡十三把眼偷偷望出去,瞪着手下的那帮懒兵,一双波光流动的眼端的是杀气横生,他相信那帮混蛋分明懂得他的意思。“是那个王八蛋在外面摇骰子还摇得这么响!”
那帮孙子鄙视地看着他,摇着骰子在外面就地赌开了,这简直是公开的蔑视,胡十三受不了,探了探自己装钱的袖子,暗叹,“靠,骰盅真响,好来劲。”
“四爷,我内急。”胡十三灵机一动。
“我也急,一起吧。”
“呃……”
茅坑,两个并排蹲着的男人,无语。
毫无屎意的胡十三,装模作样地哼着。
“十三,你这是拉屎吗?”魏辽惊道。
“四爷,你没看出来吗?”
“十三,我感觉你是快高潮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