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为什么?活命!_人狼传之红殇 - 海棠小屋
首页

搜索 繁体

第四十章 为什么?活命!(1 / 1)

转出十几条街口,糊里糊涂地跑到了二龙路一带,已经听不见追赶的声音。停在一个背静的拐角,几个人靠的靠蹲的蹲大喘粗气。

我把刀用团在兜里的布套子重新套好急喘着:“我说几位,没……没事儿了,散了吧!”那几个如梦初醒地看看我,我觉得马上就要虚脱了,身上至少还有三、四处伤口还在流血――因为剧烈跑动而未能及时止住。“那,那……枫哥,哥儿几个撤了……”我挥挥手,眼前已变得模糊。“哥儿几个对不住您,您可别记仇儿……”我勉强挥挥手,听他们渐渐远去了,无力地靠墙溜坐在地,好象马上就要睡着。

一个声音在早晨的嘈杂中一下钻进近乎麻木的耳鼓。“金平,看哪!是吗?”我“唰”地睁开眼,浑身的疲惫极不情愿地跑开。遁声看去,三十来米远处,一只手正指向我,旁边是一张娃娃脸上血红的双眼,圆圆的脑袋后面闪动着四条高大人影。只一眼,我就看明白了,也看呆了――老天爷!“六条棍”!唯一与先前不同的是,我的位置代之以了姚金平。六个人手上都没有凶器,或者说凶器都不在手上。我强咬牙关“噌”地站起来,一把扯去刀上的布套,忍住浑身刀割的伤痛,扭头跑去。

“追!”不知谁号令着。我没命地往前跑――他们中任何一个都至少能跟我势均力敌;他们能随时召唤数十人甚至多达百人之众围攻敌手,他们可以号令整个北城的地下社会……他们一块出现,柴松就不远了!

慌不择路地一口气跑到街口――前面是西长安街,后面是“六条棍”,我在奔跑中藏起刀。怎么办?怎么办?!前面是长安街――长安街……跑过去?――跑――过――去!过去就是现下南城的地盘!他们不敢追过来,要是追过来,大战就会爆发;要是追过来,就可能两败俱伤!他们不会,他们不敢!至少,现在还不是时候!至少,凭他们六个还不行!柴松,姚金平,这是你们逼的!是你们把堪堪走上正路的我逼上绝路,逼到南城,逼到敌人阵营里去的。

我毫无顾忌地一路狂奔过了长安街钻进佟麟阁路。果然,“六条棍”在奔到街中间时有四个停了步。姚金平拽着王耀东跑了过来。“五哥!”姚金平的声音,“柴爷有话,秋枫往南就杀!”声音坚决,字字在耳。我不敢稍停,奋力前冲,也不管龙潭虎穴。姚王二人还没有出家伙。再跑几步,找个地形有利之处就翻头打回去,拼他个鱼死网破……只可惜这边不熟,在哪儿停好呢?……

我没头没脑地拐进东铁匠胡同,正进退两难,忽然,前面闪出两条陌生的汉子。“站住!”一声高喝,两人远远站开拦住去路,手里同时闪出大号刮刀。后面的追击忽然停止,“枫哥!”姚金平的声音,清脆嘹亮,恨不能传遍四方,“冲!甭含糊!有柴爷和哥儿几个哪……熬一阵儿,咱的人立马到了,我招呼去!”说罢转身跑回去了。两个拦截者一惊,横刀直冲过来……“北边儿的!”“有大事儿”……刹那间,院子里、胡同拐角跑出至少六、七个人,手里拿着各式凶器,由最先露面的那两个带着杀将过来。另有四五个往反方向跑,八成是去叫人了。

我狠狠地啐了一口唾沫――“狗娘养的姚金平,真黑啊!让南城人对付我,他全省了!”怎么办?心下一边恨着一边找退路――没有退路了!姚金平刚刚消失的胡同口也已经聚了五六个人,简单察看过后认定了我这边的方向冲了过来――我被前后夹击了!

闭了闭眼睛,眼皮滚烫!拼了吧,杀出一条血路!今天本就是决定生死存亡的日子,趁还有锐气、有力气,拼上一死……小芳,永别了!……抡开利刃,迎头向进攻的陌生人冲去。

“德胜门秋枫求见段爷!”边跑边喊,喊声嘶哑绝望,犹如垂死的恶狼。“当”的一声,砍刀碰上刮刀,恶斗开始。我断然采取守势以使进攻者明白――我不是敌人,这个独闯南城的浑身是血的人不是来犯者!

我不停挥舞砍刀抵挡四处涌来的攻击。万幸的是对手都没拿长家伙,又被我不停地“求见段爷……”的凄厉喊声弄得有点儿不知所措,加上多半都是临时闻风而动的平常之辈,在骇人的甘蔗刀和同样骇人的一身血污面前尚怀几分怯懦。只有先前两个“拦路虎”和后来从背后来的几个人中的一个还算有点儿手段,是以几乎成了以一敌三(而不是十三)的态势,是以我还能乘着威势且战且进地渐渐出了东铁匠胡同。怎奈地形不熟,没有去处,心急如焚。

南城的人越聚越多,大约有十六七个同时围住我动手,其余的或围观或堵截地闪在外圈――十六七人已经是围杀一人的最大容量,再不可能有人入圈。甘蔗刀不断与各色凶器碰撞发出“叮当”声,身上的力气一点点随着这些“叮当”声溜走。脑袋一团炽热,辨不清方向,分不出左右,整个人陷入了麻木和混沌,而对手则去了一批来一批,正应了那句后来的笑谈――“敌人越打越多”。

我支持不住了。胳膊麻了,腿也软了,只要稍一松神就会倒地,可能用不着砍杀就会力竭而死。好在进攻者不是一味猛攻要杀我,加上我不住口地狂喊,使得他们每每出手都略带迟疑。喊声已经变成嘶哑的嚎叫,连自己都不敢认……终于有一个声音响起在围杀圈外――“都住手!”

十分灵验,围攻者的凶器齐刷刷缩了回去,纷纷闪在一旁。我刀往下一戳,勉强站住的身体随着四肢无力的痉挛无规律地摇晃,已经变得模糊的视线中一条汉子正缓缓走来,在前方五六步远站定。

“再说一遍你的名字!”

“秋枫。”

“什么人?”

“柴松弃徒!”

“什么事儿?”

“投奔段恒段爷。”

“为什么?”

“活命!”

“抬起头来……再问你一遍,为什么?”

“活命!!”

“好!”另一个声音响起。街边的一家刚刚开门的小吃店里走出来几条人影,簇拥着一个中等个头儿,文文静静的人,“好”字是他说出来的。

一行人走到面前,我抬头细看,不觉一激灵――说这个“好”字的人已经站在面前;鼻子上端端正正架着一付眼镜!――他来了,段老大,我想见又不想见的段恒,南城的霸主,柴松的对头。

“老弟,经年不见,都不敢认了……”我把刀“当啷啷”扔在一旁,无力地双膝跪倒――刀在此时已经没用了,不管他准备怎么样,刀都已经帮不了我。“段爷……”我弯下腰去欲磕头,可头一低,眼前忽然一片漆黑,耳旁也没有了任何声音,灵魂好象一下子离开了身体,不知所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