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有广东一带罗,我想。其他地方我没熟人了。”
“我有个同学是大陆的,老家安微的,可以不?”
“她愿意帮忙?”
“我问问吧!她跟我很好,姐妹一样,听说老家有个姐姐,做生意的,还可以。”
“哦,那你问问吧!”
“那钱咋办?没钱咱们去哪都不成啊……”
“我跟我舅舅借吧!舅舅从小很疼我,帮我治的病。他是医生,有钱……”
“哦。他能借多少?”
“不知道啊!问了才清楚。”
“行,那我们不急上医院了,下周我再回来,来得及。好歹也得有个准备吧!”
“也只能先这样吧!”
(二十八)
不得已,我们推迟了上医院的时间,都怀着满腹心事地告别,我期待着这个私奔的念头能够实现。
但后面的事情可想而知:流产。想法跟孩子都没保住。根本不可能,我们无可奈何,我们只是弱势群体中的一部分,虽然过早地享受了爱情,我们依然没有足够的能力应付这些现实得有点残酷的现实。
当我们各自向别人求助时,都被委婉地拒绝了,并得到了种种震惊和有点同情的劝说。在舅舅的帮助下,我陪我那令人怜爱的女人走到手术室门前……
她是那么单纯而又那么具有强烈母性的品性给了我极大的震撼。可我也是如此,我也很单纯地想方设法圆她的母亲之梦,甚至连孩子的姓名我都起好了,要是男孩就叫林威威,够气派;女孩就叫林丹丹,够顺溜也漂亮。但毕竟还年轻,代价过高,我们不得不放弃。可她从手术室走出来的那一刻,那种无奈而绝望的眼神让我终身难忘,并让我的心灵隐隐作疼,直至如今。
爱情,有时候也是脆弱的。一次意外就可以把它埋葬。
也许这个原因,后面的感情发展遭遇了冰世纪。
但糟糕的是,有另外一个男人走进了江南的视野……
话说当年江南升入中师后,也要面临着为期2周的军训,这在信里她有提过,我不当回事。自然,她一个如出水芙蓉似的美女样,肯定少不了帅哥同学的追求,但江南因心里都挤占了我,根本没有位置容纳其他帅哥,于是一一婉绝。但有一个外来的男人,严格来说,一点也不帅的一个男人,一个根本无法跟学校联系在一起的男人,却引起她的注意。那就是来给他们实施军训的一个兵大哥。那兵大哥姓黄,也是海南人,来自偏远的五指山,初中毕业后就参军了,比江南还大了很多岁数。在军训期间,我的小妞子如鹤立鸡群,无法掩饰的美艳深深地吸引了他。于是他对她百般关照献殷勤,利用机会接近她,与她攀谈,套近乎。按常理,我的小妞子咋也不会看上一个大脑袋还尖嘴猴腮的只有初中文化的兵大哥的,何况是义务兵役,两年完了就出社会自谋职业而多数就是靠那些发达的肌肉与部队里的锻炼素质当个保安。但我忽略了一种社会现象,那就是丑男配美女的现象,虽然帅锅们不服气,但也无奈啊。存在即合理,他们也有他们的生存之道。
起初江南不为之所动,一切按部就班。由于时间短暂,两周时间内谈何撼动美少女之心啊,于是姓黄的眼看也没什么效果,也就很快归队离去了。这也倒好,可不,那姓黄的不知从哪来的灵感,竟然也学会了鸿雁传书,蹩脚的文字惹得我的小妞子笑得前仰后合,还当笑话与同学分享。可就在这不间断的笑声当中,一种爱的魔力悄悄地发生了作用。而我身在远处,还在紧张备考,毫无知觉……
自从我们私奔的想法与那个还不知道是男是女的无辜的小生命的相续流产,江南少回来了。当然,这事我们都做好保密工作,安然过度。前期为了身体健康,我除了给她买点吃补,还力主她多养着,不必劳顿了,等一切恢复了再说。
(二十九)
直到高三第一学期了,她才再次躺在我的怀里。
她给我述说了思念之苦,也说到了姓黄的事,她意思是说那家伙也一直坚持近两年地给她写信,很有意志之类的。我追问起来,她也不知如何回答,只是安慰我说是一个老朋友啦,搞得我糊里糊涂的,但当时感觉没什么威胁也就不管了。
但要命的是,那姓黄的所在部队比邻江南学校,在其退伍后便主动到学校找了江南,这就加速了我们初恋的崩溃……
任何美好的感情,除非坚强而理智的基础,否则都难逃这样的打击而最终崩溃。我们也不例外,虽然我们自认为我们多年的情感牢不可破,但事实上,我们忽略了致命的距离――这该死的距离是一切不幸的源头!葛惠与玲玲不也是这样吗?我相信,很多对原本恩爱的情侣的情变都十有八九跟距离有关。物理距离造成心理距离,心理距离造成行为失控,行为失控造成情感转移,情感转移造成灵魂的迷失,最后是一条暗无天日的死胡同,走到底就是一拍两散,爱恨情天,任你如何力挽狂澜都无济于事。
这就是人生。不,是人生的重要组成部分。这一部分往往以青春的创伤为代价,以绵绵无绝期的相思与愤恨为续……
最后换来的是被蛇咬后的伤疤,我们竟然因此变得更成熟更理性,可笑。
难道人生有几次初恋吗?我的上帝!
时至今日,回想过去,我不难明白,迫使江南做出最后的选择的,并非那个姓黄的一人之力所能及的。她迈出那致命的一步的时候,我相信她比我还痛苦。可以预见她的婚姻是怎样的进程。也许谁也没有错,包括那姓黄的。要说错,只能说是她屈服了当时的某些压力,而那压力的确跟她当年的年龄与心理能力是不相称的。应该说这里面有内力因素,也有外部压力。而内因就是来自江南的父母,外力的作用就是姓黄的紧追不舍。
内外互动的结果就是把我牺牲。同时牺牲的当然是我们整个长达10年的初恋。如果把小学的两年(我是因爷爷退休而返回老家读四五年级的,此前都随老爷子在其他乡村小学就读)无知时光去掉,我们真正意义上的交往长达8年有余。
人生能有几个8年?呵呵――我们竟然也没有一个完满的结局……
话说当我预感到事情的严重性后,不禁焦虑不安,到了高三第一学期了我还无法集中精神到考大学的目标上来。
我让她把那些信件给我看看就明白了,可她竟然忸忸怩怩的不肯,含糊其辞,说什么没带回来,忘了,等等。可是不能每次都忘吧?我这才暗自下了去一趟文昌的决心。
寒假前的最后一个周。考完临考测试,我们毕业班算放寒假了。可我迟迟不想回老家,特意通过到府城来做生意的老乡捎话,让瑞哥来找我一下,说是有急事相商。
瑞哥听到召唤后,乘坐朋友的摩托车就风尘仆仆地赶来,满脸笑容与疑惑地来到了我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