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往常一样,第五茗放学以后前来探望蔡晔,他认为蔡晔的伤势已经基本稳定了,就与蔡晔商议何时向郑卓然告辞。蔡晔并没有什么需要收拾的行李,所以准备当晚就向郑卓然告辞。
郑卓然一再挽留未果,便要求二人吃完晚饭再走,第五茗派人回家送了信,以免父母亲担心,郑卓然请来贺咏菁和皮阳作陪。席间众人相谈甚欢,不知不觉间,已经月上中天,除了浅尝辄止的贺咏菁之外所有人都喝得酩酊大醉,却还互相拉扯着继续碰杯......
次日清晨,蔡晔醒来之时,发现他与郑卓然、第五茗、皮阳竟然是同塌而眠,他和皮阳的手里还依然攥着酒杯,郑卓然的右臂和右腿全都压在他的身上,不知为何,蔡晔突然觉得脸上发烫,心跳加快,真搞不懂自己有什么道理如此心烦意乱,转念又一想,也许是自己不习惯跟别人如此亲近吧,管他呢,先叫醒他再说,被压得实在不舒服。
皮阳醒来之后,第一件事就是用力的按了几下自己的脑袋,“郑兄,昨夜所饮之酒真是后劲无穷,醉人于无形之中,以我的酒量,就算是喝下两坛酒也不会醉的不省人事,但是昨天我才只喝了一壶而已。”郑卓然淡淡一笑,“这酒是我二哥送给我的,他说是难得的好东西,我也没想太多,就拿出来款待大家了,实不知此酒如此厉害。”
待三人一同去学馆后,蔡晔脑海中仍然浮现着适才近在咫尺的郑卓然的英俊面容,这家伙睡着了的时候,不像平时那么酷,还挺可爱的。想到这,蔡晔猛地挥了挥手,仿佛要把刚才的画面从脑海中赶走,还是出门走走吧,闷在屋子里难免会胡思乱想。
大街上有很多可以吸引蔡晔注意力的东西,他左看看右摸摸,却突然想起来自己身上根本没有钱,光能看不能买,蔡晔的兴致也就没有出门时那么高了,不觉加快了脚步。
咦!前面一家店铺前面围拢了不少人,有热闹看了,好在看热闹是不用花钱的。蔡晔兴高采烈的挤进人群,这是一家珠宝玉器店,铺子里售卖各种饰物,前面摆了一张大桌子,桌子上摆了三张长纸条和一个打开的锦盒,盒内装着一个雕工精美绝伦的玉坠。
有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见蔡晔挤进来笑呵呵的对他说:“这位公子您也想来答题是吗?嘿,只要您能答对这三道问题,这个玉坠就归您了。”
纸上的字蔡晔并不全都认识,但是连猜带推理还是将题目看懂了。看着一旁锦盒当中的玉坠不仅心花怒放,今天算是来对了,碰上了这样的好事。
“这第一题,问的是毛毛虫怎么才能既不过桥也不搭船就到达河对岸,我的答案是等毛毛虫变成蝴蝶就可以飞过去了。第二题是问怎么样用四根筷子摆成一个‘田’字,我现在把这四根筷子攥在一起,你来看筷子头,这四个筷子头不正好是一个‘田’字吗?”
年轻人微笑点头,“小兄弟都答对了,只是这前两道题,这几位也都已经答出来了。”说着他伸手一指身边的几个人,蔡晔数了一下,有五个人,离他最近的一个明显是个女伴男装的姑娘,而且还是一位绝色佳人,蔡晔还没见过如此美的姑娘,不禁多看了几眼,那美人同时也在打量他,蔡晔眼光移动,看到美人身后丫鬟假扮的的小厮露出不悦的神色,不禁一皱眉,年轻人继续道:“不知这第三题,小兄弟可有答案。为何用坛子装满水,密封起来,待冬季水结成冰后,坛子会破裂。”
“因为水比冰的密度大,水结成了冰后密度变小,体积随之增大,坛子的容积小于冰的体积,所以被涨破了。”
听了蔡晔的答案,周围的人顿时七嘴八舌的议论纷纷。年轻人伸双手示意众人噤声,“小兄弟一番言论,在下闻所未闻,何谓密度、体积、容积?可否解释一二?”
蔡晔心想:这有什么好解释的,这小子不会是跟我装糊涂想赖账吧?可是看年轻人一脸求知若渴的表情,又不像。“每种物质都有密度,而且都不相同,举例来说,拿一块同样大小的铁和铜,为什么铜会比较重,因为铜的密度大。就像我刚才所说的,如果用两个同样容积的容器,哦,对了,容积是指能装多少体积的东西,体积就是指物体占多大空间。再回到刚才所说的话题,如果同样大的容器都装满水和冰,一定是装满水的重,不信可以试试。”
蔡晔一边说,年轻人一边似懂非懂的点头,“小兄弟所说,我有些明白了,可仍有一事不明,水冰乃同源,虽依时而变,然则缘何密度不同呢?”
蔡晔被问得心头火起,“你之前不是说好了答对三个问题就可以得到玉坠,现在问题也答完了,究竟是对还是不对,你给句痛快话,没必要这么没完没了的发问,照这样下去,不知道我要回答多少问题才算结束,如果是你反悔不想给我玉坠就算了,大不了我不要了。”
年轻人连忙向蔡晔赔礼,“这位兄台的答案经过刚才的一番解释,道理确实说得通,并且也是目前为止,最奇特的答案,我好奇心起,不免追根问底,请见谅,此玉坠理当奉上,”说着将锦盒盖好,递给蔡晔。
蔡晔此时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不过锦盒拿在手里,心里还是挺美的。年轻人见蔡晔面色转晴,试探着问:“在下姓孙名震,敢问兄台高姓大名。”“姓蔡名晔。”“在下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当讲不当讲。”“请说。”“不知蔡兄空闲之时,能否常来小店,在下有很多问题想向蔡兄讨教。”
拿人家手短,蔡晔不好意思拒绝孙震,只好硬着头皮答应,“好,有空我自会前来,你我可以一起研究。那今天,我就先告辞了。”
蔡晔健步如飞,仿佛生怕孙震追上来一样,但是没走多远,还是出现了两个人拦住了他的去路,正是刚才答题时遇到的绝色佳人和她的丫鬟。
小丫鬟先开了口,“这位公子,不知能否割爱将玉坠转卖给我?”蔡晔微笑着摇了摇头,“实在不好意思,我也非常喜欢这个玉坠,所以不能答应。”小丫鬟仍然不放弃,“我可以出很高的价钱,你考虑一下行吗?”
蔡晔正想再次拒绝,突然发现一旁的那位美人一直在审视着他的脸,不禁奇怪,用手试探着擦了几下脸颊,“请问是不是我的脸上哪里有脏东西?”美人神情复杂,“并非如此。”
蔡晔更加莫名其妙了,正在这时,一个令蔡晔觉得有些耳熟的声音响起,“没想到会在此处见到尚姑娘,在下荣幸之至!”尚姑娘淡然道:“请公子见谅,好迦与公子并不相识。”
蔡晔看到来人,恨不得肋生双翅马上逃得远远的,正是昨天那个强横霸道的白衣公子,今日他换了一身银色衣衫,却仍然带着他的一众手下。银衫公子饶有兴趣的注视尚好迦之余,转头对蔡晔说,“将玉坠转卖给我吧。”
“没问题。”说着蔡晔连价格都没问,便将锦盒交给了公子身旁的下人,下人给了他一百两银子,蔡晔接过银子转身离开。
银衫公子的下人将锦盒捧至尚好迦近前,银衫公子笑着说:“此玉坠就送给尚姑娘当作见面礼,如此我们便相识了。”尚好迦仍然没有什么表情,“那小女子恭敬不如从命了。”
银衫公子瞟了一眼蔡晔的背影,突然觉得他似曾相识,“刚才那个人怎么有点眼熟呢?”一旁的下人忙施礼,“昨日在街口公子见过此人。”“原来是他,怪不得,哼...有意思。”
“好迦就此拜谢公子了。”说完尚好迦带着丫鬟移步离开了,银衫公子并未强留,“改日我们芸芳苑再聚。”
待走远了小丫鬟才敢开口,“小姐,刚才那个公子,好像挺不简单的。不像之前那个,简直没出息极了。见到人家领了很多手下,就乖乖的交出了玉坠,之前我好说歹说了半天,他都无动于衷。我真替他感到羞耻。”
尚好迦不以为然,“识时务者为俊杰,大丈夫要能屈能伸,对着来势汹汹的一队人,如果仍然不知死活的叫嚣,无异于以卵击石,是莽夫所为。此人我虽然只见过两次,给我的印象却甚是深刻。”
“我实在没看出来,他有什么特别之处,除了胡说八道之外,没别的长处,真不明白玉器店主怎么想的,居然认同他的答案,将玉坠给了他,真气人!”
尚好迦眼神深邃,“他的回答独特新奇,就像他的人一样,让人捉摸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