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一下子明白,又是那可怕的政治影响作祟。
黄老师是个好人,他不想为难她。“黄老师,歌我不来学了,可水还是让我来挑吧,我有得是力气。你们女人家上河口跳板拎水,总归不如男人家方便。”
“凡老师,我实话告诉你,孙红过去对你一直有好感,我怕你和她……”黄老师见永祥眼眸光亮起来,转口道“我是过来人,有些事给你提个醒,像我们这种身份的人,往后做事说话都要夹着尾巴,藏着点,免得惹人注目招来不相干的风雨打击。特别婚姻的事,害了一个不算,还要赔上子子孙孙。”黄老师说着眼圈红了。她是有切肤之痛的感受。
爱情。女人。在回家的路上,永祥在心里一直发问自己该不该拥有这些权利?以及谋取这些权利的大道又在何方?
自从沈芳留宿他家以来,永祥觉得自己家的院落里有了一种让他心灵不安的东西,时常让他生理上涌动着一种渴望。他觉得自己是个男人了,应该享受属于男人的一切。
要不是黄老师的一席话,像盆冷水当头浇下,他觉得自己和狗子他们没有什么两样,也会和人家一样顺利地走完工作,结婚,生子的人生三步曲。是黄老师把他从梦幻中拉回到了现实。
进了院门,娘留在锅里的夜饭,永祥没胃口吃。饱思淫,吃多了,夜里躺到床上。到时候又要落心思。
他见娘的厢房里的灯火已经灭了,晓得女人们已经睡下了。沈芳现在和春儿困一张床。有人在家做伴,原来对鸡对狗说话的母亲,明显话多了,脸上的笑容多了。
永祥关上院门,支上澡桶,在院子当中洗起澡来。
桶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人生。永祥把中学课本里的李白诗给改了。他扒光了身上的衣物坐进澡盆,一边洗,一边企图把自己的心静下来,等一歇好入睡。
永祥回来的时候,厢房里的两个女人都没有睡着。
院子里传来的毛巾撩水声,和用力搓汗泥声,搅得沈芳在床上连翻了几个身,不能平静入梦。
那天,春儿的话像清泉灌溉了她的情感处女地,一颗爱的种子在她心里悄悄发芽。这几日,为了永祥,她天天赶早起,抢着为他打好洗脸水,准备好中午的饭盒。
春儿出门时,她在堂屋里拼命地蹦呀跳呀的,去田里干活总是抢重活累活干,挑呀抬呀扛的,一心巴望裆里能见红。她听人说,孕妇干重活,做剧烈运动,一不小心就会让人流产。于是,她希望能够把自己肚子里的劣种给流了。
前几天,她发现自己按时来的月信没有来,心里慌了神,未婚先孕那是天大的丑闻。所以,她开始作贱起自己的身体。结果却使她失望。尽管肚皮还是那样平坦滑润,但迟迟未来的例假总是让她心神不定。
与凡家的人几日相处下来,沈芳喜欢上了这家人家,特别是喜欢上了永祥。她隐隐约约觉得永祥也悄悄地喜欢上了她。好几次吃晚饭时,永祥趁春儿不注意,把娘夹给他的菜迅速地夹给了她。
昨天进城赶集,春儿让永祥带沈芳去散散心,顺带买点女人家需要的东西。沈芳想买一只便宜的胸罩,原先那个被狗子强奸时给拽坏了。
永祥说便宜没好货,一分价钱一分货,从兜里掏钱为她买了一只的确凉的,还带花边,说这好看、耐用。
永祥说这话时倒没有什么,倒是沈芳听后脸红了。一个男人给她买胸罩,让她心里不安份起来。那天晚上如果不是狗子,换成永祥,自己会拒绝吗?
在凡家母子的照料下,沈芳没两天就恢复了身子骨,脸上开始泛起红晕,像成熟的红苹果十分光鲜。
春儿挺疼惜这个城里来的女娃子。细皮嫩肉的姑娘十来岁就远离爹娘下乡种田,还遭骚男人欺侮,差点送掉小命。使她产生了一种母鸡护小鸡的情感。
答应让沈芳留在住凡家,春儿开始没有多想什么。反正知青点没人住了,一个女娃子孤灯瞎火的确实不安全。再说,在哪儿都是种田,随口就答应下来了。
几日下来,春儿想想不妥,同一个屋檐下,永祥和沈芳两个大男大女的该如何相处?让他们兄妹相称,还是让他们成双结对,也不晓得他们俩人对不对心思?关键是人家沈芳看不看得上永祥?还有凡家的那个该死的成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