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顾小曼没有敲门,已乎是小跑着冲了进来。
“秦总,……”她仿佛有重要的事情向秦正阳汇报,但是又介于青楚在旁,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态。
秦正阳头也不抬道:“说吧,赵小姐不是外人。”
顾小曼还是犹豫了一下,然后道:“市政府的人已经来了好几趟了,他们要求我们就这几天缴纳罚款!”
青楚听得不得要领,秦正阳气愤道:“他们也太急了吧,总得容我有一个喘息的时间吗!”
顾小曼也分辨道:“是啊,我也说了,但是他们很强硬,还说……”
“还说什么?”
“说不交就要查封我们的银行帐户”
秦正阳颓然地沉下了头,一声也不出。
青楚这时站了起来道:“小曼,这是怎么回事,交什么罚款?”
顾小曼冷笑道:“这你还不清楚吗,你害我们集团就要倒闭了!”
青楚惊谔道:“倒底是怎样一回事么?”小曼不理她。
秦正阳这时抬头道:“小曼,你出去吧!”
顾小曼刚转身要走,秦正阳又叫住她道:“等下,你告诉他们,再给我三天的时间,我一定上交罚款!”
青楚这时就像是闷在葫芦里,十分渴望要知道事情的原委。
秦正阳被她催得不过,闷声道:“我这回能出来,市委公开的说法是让我当证人,又有自守立功情节,你们大多数人就想到是我出卖了老汤,换取了自由,其实那里是这回事吗,我为了能出来,我的代价是18个亿的罚款啊!”
“18个亿,天啊!”青楚只听得头晕目眩,仿佛发生了地震,脚底下的土地在剧烈地抖动起来。
“18个亿,就是对十年前那6个亿的赔偿,市委朱书记说现在王部长也已经死了,不能再去追究他的责任,而老汤家里也只搜出了一百多万,不能弥补损失,市委常委会最终的决议是让我来赔付,只要我交出罚款,我就可以成为证人,让检察院对我相对不起诉,我也就能继续当我的天地集团的老总……”秦正阳无奈地说出了心中的苦衷。
青楚这时感觉自己已成为王部长的替罪羔羊,所有的罪责现都要由自己来还一样,对秦正阳和死去的汤怀亮无限怜悯。可是她又能做些什么呢,她不知道。她突然又想到了自己作为王部长的亲生女儿,是不是也已经被市委获悉了呢?如果是,那她将怎样去面对,想到这里心中不免一阵紧张。
秦正阳又点着了一根雪茄,站起来向着窗外望着,他仿佛猜到青楚的心里一样,继续道:“好在那个写封举报信的人不清楚你和王部长的关系,所以检察院传唤你去问话,也是觉得我们有着一层非同寻常的关系,想从你的嘴里得到些什么,我看你现在是安全的,所以你还是去干好你的毛毯厂,有工人们的支持,就算以后他们知道些什么,也不能拿你怎么样。”
其实青楚这时正在想得是怎样从母亲那里找到那个王部长所说的msn帐号,好取出钱来还清那一笔罪恶的欠债。
她向秦正阳关切地问道:“那18亿的罚款,天地集团能拿得出来吗?”
秦正阳嘿嘿笑道:“说实话,天地集团走到今天,早已是千疮百孔了,这几年国家对房地产市场的调控,让我们已很难像几年前那样的风光了,所以我们的主要经营方向已向宾馆旅游娱乐业调整,但是因为经验不多,失败的多,成功的少,我今天下午就要和新加坡一个华人外商谈判,卖掉这家酒店。”
“那就能够吗?”青楚打破砂锅问到底。
秦正阳沉默良久道:“嗯,应该够了,虽然我们集团最终可以保留下来,也只能保留集团本部和一批工程技术人员,剩下的二千多人要全部裁掉。”他说着就像是在说其他人的事,与自己不相干一样,面目毫无变化。也许是这几个月在看守所里参禅悟经已让他看破了一切一样。
青楚现在觉得她在这个世界里力量简直太渺小了,原先毛毯厂成功所积累起来的信心就像一座盖在沙漠上房子,一阵风吹过,就陷入到了流沙之中,瞬时就给淹没了。
她知道她现在不能给秦正阳提供任何的帮助,只好默默地望着他出神,这时她也知道为什么顾小曼对她的态度会那样了,可是她又做错了什么,要是真有错的话,那就是谁让她是王松年的女儿呢!
从秦正阳那里出来,已是晚上了,她今天心情好坏,也不想回家,便独自一个人来到市中心一家名为失心的酒吧里,要了一瓶洋酒,自斟自饮着,正是天旋地转时,正好酒吧歌台上正有一个人唱着一首忧伤的歌,仿佛是《泪和告白》,如痴如醉,悲情四溢。
“无论是谁,都会在不经意间失去什么。
不经意间,你已经悄然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