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氏,你放肆!”
此言一出,满殿立刻一片寂静,皆瞪大双眼,一副看好戏的样子盯着上殿。心思各异,二层角落一桌的萧铖一副悠然自得,愉悦地望着上座的小女,她和墨婉真的很像。当年的墨婉亦是如此,绝美、灵动、聪慧,但她比墨婉多了一层东西,是――心计、野心……
陈朝汐,她终是按捺不住了,如若今日,她能忍耐,那么或许……
她的脸饱含怒气,在一瞬间就将自己多年来表现出来的端庄、温顺尽毁。头上金光闪耀的步摇也因怒气而微微颤抖。
“大庭广众之下,违背妇人之道,不配做我大玄的皇妃!”雪白修长的指直勾勾地指着我,这一刻她理智丧失,她忘了,普天之下,万物皆在龙凤之下,她更忘了,龙凤、龙凤,凤永不会在龙之上。
其实,她又何尝不是性情女子,只是,宫里不是性情女子活跃之地。她忘了,皇权胜似一切,而凤仪只不过是一个摆设,她无权管理后宫……
“朝汐!”庄惠太后,凌厉一语,以双手抵制住她因怒气而颤抖的双手。凑于耳边低语,似是在告诫什么。我始终无语,而他亦无语,只若无事,依然不羁。
直至许久才开口,“皇后陈氏无德善妒,以禁足凤颐宫三月小以惩戒。”明明是冷绝的话语却用那样温柔如水的声音说出口。
陈朝汐无语,只是呆滞而空洞的看着这个男人,她的夫君。她依稀记得,他与她初见那年,他十五,她十四,他,狠绝地抬起她的下颚,不屑地喘之以鼻:“怎么?你们陈家就只剩下女人了吗?”那一夜灯火阑珊,很暖,可她却很冷,因为他生生将她十四年来的骄傲与自尊践踏在脚下,踩的粉碎。可是她却成了他的妻子,大玄的庄敏皇后。
六年了,或许她从不曾入过他心,可他却在初见是便生生入了她心……为什么?眼前的女人能夺走他的全部宠爱?……没有答案,直到很多年以后,依然是一个谜……
那朱红耀目的脊背挺的笔直,那样的骄傲不屈是我不曾拥有的,陈朝汐,我甚至开始欣赏她,活的坦然。而眼前的女子包括我,皆活的堕落……
回望,他的眼近在咫尺,狭长,深邃而悠远,没有尽头,宛如深渊,漆黑的一片,饱含了太多的东西,让我难以读懂。
“一切有意害你的人皆改死。”为什么,他总能用温柔的声音说出骇人的话语?难道,他真的是传闻中的神之右手,魔之左手吗?
台下,一袭蓝衣,翩翩扬洒。悲哀的眼,太过直白。这样的深情的忘我,我会崩溃。
“皇上……”佳人娇羞,眼眸流光,转身扑入他的怀中,埋首与他胸前,隔绝尘世的一切。头顶随即传来爽朗的笑声,有得意,有示威,有警告……展开双臂搂住我。
将饮到一般的金樽凑到我唇边,仰头生生吞下,好烈,呛的喉咙火辣辣的疼,似要留下泪来,不知道是酒呛的,还是心痛的。却不知,那只是我亲手酿的桃花酒,根本无碍。
台下,他只是痴痴的望我,眼底泛着淡淡的银光,我不知那是何意。然后静静的笑了。
寒澈静默地举目望着上座,那一天她倚在皇兄的怀中,笑的倾国倾城,好美,好美……
“嫔妾有些醉了,想下去小歇。”试探的开口,我必须逃离了,我再难承受这样的折磨。
他挑眉,却不见不悦,良久之后才开口:“去吧,别让朕等的太久,早些回来。”
“是。”福身小拜,匆匆逃离。
身后一片嫉妒的目光,宛妃、嫣妃、丽妃、还有――文德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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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站在硕大的上林苑尽迷失了方向,我不知道该去哪里,这里的每一处角落都不属于我。邀月,邀月,举步迈去,这里仅存我可怜的点点回忆。
这亭子临湖而建,无限的萧条,四周不知被谁围满了白纱,夜晚的邀月不似白日春光无限,现在置身其间,让我觉得寒冷,亭子依然是这亭子,只是人不在,我再也感受不到温暖,只有无尽的寒冷。
柱上我曾经写的小词已经模糊,然而,崭新的笔迹吸引了我的视线:
世情薄,人情恶,雨送黄昏花易落;
晓风乾,泪痕残,
欲笺心事,独语斜栏,
难、难、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