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成各,今非昨,病魂常似秋千索;
角声寒,夜阑珊,
怕人询问,咽泪装欢,
瞒、瞒、瞒。
是写的极精湛的行书,笔笔有力,字字苍劲。凌乱却有公正。是谁人,与我写下这下阙《钗头凤》。陆游、唐婉,又是谁,有这一对离人的心境?
突然之间下起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绵绵细软,飘入亭间,打湿了衣衫,纷乱了思绪。
“娘娘,娘娘!”是云清的声音,这傻人,冒雨赶来寻我。
“娘娘,奴婢送伞来了,快回吧。”
“云清,我有些头晕,你替我拿写醒酒汤来。”
“还是回去歇着吧。身子要紧。”云清伸手来掺我。
“不,你先去吧,我吹吹凉风就好。”
“这,娘娘早回。”
淡青色的背影迷失在雨中,草草打发了云清,我想一人独自清净。
撑起花伞,是桃花的竹纸伞,颇有江南女子的风韵,走出亭外,不在记得那首相对的《钗头凤》。
迷离的四周,只有深蓝的衣衫最是清晰。
“澈……”轻唤一声,小步走去,他没有撑伞,全身微湿,雨水自他的发上零落,却盖不住他的俊逸。从容的走到他跟前,将伞举高,将两人包裹,拓出只属于我与他的一方天地,掏出帕子,轻柔的拭去他脸上的雨水,很仔细,很认真。嘴角始终挂着最美的微笑。他会来的,我一直在等他……
千言万语说不尽思念,他紧紧的毫不犹豫的拥紧我。“好像就这样抱你一辈子。”声音有些微微颤抖。“傻子。”伸出指头调皮地刮着他直挺的鼻子。
“我这样的女子,配不上你。”
“你依然在恨我。”以手抚脸,沾满的雨水的手却无尽温暖,只有他才会让我觉得温暖。这样久违的温暖,让我想要像孩子一样哭泣、发泄。“是的,是的,我恨你,我好恨你!”扑在温暖的怀中,双手捶打着他的背,一遍又一遍,将心中的苦闷释放,一遍又一遍地低喃:“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可是亦好爱你……”
“等我,等我,没有人拆的散我们,你要等我!”泪眼朦胧,他亦落泪了。用帕子拭去他的泪水,然而,下一刻,依然流下,无止无尽。
“不!”为什么,待头来,给我的依然是这句话。我不要权利,我只要一人,长长久久,共度一生。猛地推开他,“为什么,你依然改不了野心?江山依然比我重要?”
“不,不是的。”他慌了,曾经他想要江山,是因为他不远在受人欺凌,他要变得强大,如今,他要江山,因为有了江山,才能拥有她,守护她。为什么,不听他的解释。
我转身,离去。男人的心里只有江山,女人永远是第二,我不懂你,这便是皇家吗?这便是你吗?你究竟还是不是当年桃花树下的少年?而我还是不是自己?
“你永远不会知道,待在他手里的感觉,那是连死都不能解脱的苦痛。”没有回头,只是告诉他这堆积在心中的话语,他的哥哥,我的丈夫……真的像魔。泠雪殿,便是他给予我的囚牢,他乐此不疲地看着我做尽困兽之斗,然后再一次次地将我践踏。
身后在没有了声响,“连死都不能解脱的苦痛”……她真的在承受这样巨大的痛苦,他一直都看在眼力,皇帝的女人便想垃圾一般,任意玩弄、丢弃、摧残。
“你可知道,你亦给了我连死都不能解脱的苦痛,我连死都无法将你忘记。”他要加快脚步了,他要拯救她脱离苦海。
参天的树后,少年全身湿透,手握成拳,连死都不能解脱的苦痛!他亦在默默承受。
“不得违抗君命,不得违抗义父之命,不得不忠忤逆,不得反叛君主,不得以女乱心。”五不得是易默从小到大谨记的教诲,是师傅赠与他的真言,他一直铭记,不敢违抗。
“无论何时,你都只是大玄的臣,或者说是奴才。”在他成功坐上丞相的宝座之后,萧铖便这样告诉他,这致命的言语践踏他毕生的尊严。
“不得以女乱心,我怕是做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