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这样的形容对一个人是什么样的折辱,西楼不可能毫不在意的用这样的话来说他自己。说出这样的话,是因为这是他最后的自尊吧――他的自尊不允许他把已经发生过的事当做没有发生过,于是他就用这样的话来抵挡他人的言语,保护自己。
“我现在不是在和你做交易,我是在打劫。”太子低头,在西楼耳边温柔的说。
“打劫?您是山贼寨主么?”西楼瞠目结舌――这是一个太子说的话吗?
“打劫。”太子爽朗的笑了:“劫持我看上的美人。要带回去做我压寨的夫人。”
“我是男人,做不了夫人。”
“那该让你做什么你才愿意?”太子笑问道。
“山寨主大概可以。”西楼冷冷的声音流水一样划过,换来太子的一阵大笑。
星灿长河,清风夜色,灯火辉煌,行人如织,伊人倚栏,当街卖笑。
太子最后带他来的地方,是勾栏院。因为今天太子内侍所有的人都到齐了,所以他们要求聚一聚。
而男人在晚上的聚会,多半选在了妓院这个可以一次性满足食欲性欲睡眠欲这人生三大欲望的地方。其实照理说一般大户人家也都养有家妓之类的供这种聚会之用,只是现在的太子好的是那一口,估计府里男宠是有不少,女人可就没有几个了。再说了,对男人而言,家花总没有外面卖的香,是天理。
西楼面无表情的随清流进了玉人阁――落渡河边也是苍都最有名气的青楼,最大销金窟。这家青楼真的是一座楼。五层高,装饰奢华,莺莺燕燕众多自不必多说,作为最大最有名气的妓院,虽然脱不了买欲望和身体的老活计,但玉人阁自有它特别的地方。
比如说,这里有一种叫叫“云倌儿”的女人,是自己在这里卖身的,她们有自己选客人的权利,要是叫她们的客人她们看不上眼,可以拂袖走人――反正赚不赚钱是她们自己的事。她们只要把自己赚到的钱的三成给这里的主人就好了。当然,酒水另付。云倌儿大都是美貌和脾气共存,才气和生意经齐飞的角儿,会把人哄得高兴,还会哄钱――但这也正是她们受欢迎的地方。越花钱越显摆的道理就是这样。
玉人阁里云倌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在他们这伙人聚的四楼的“水云间”就已经有了十五个。估计这些人都知道清流好那一口,根本没给他预备,至于西楼……大概就是把他预备给了清流吧。
人都到齐了,太子、西楼以及他们在门口遇到的冷晓寒,是最后来的三人。
那些男人们见他们到了,都起哄起来:“迟到了,罚酒三杯,不然不准坐。”
冷晓寒垮了一张脸道:“不是吧?一开始就三杯?你们这是有预谋的想把人灌醉吧?”
“就是要你醉了。”众人笑道。“看来这酒你我们今天是非喝不可了。”清流笑着,在众人的“那是当然”的声音里将斟好的三杯酒喝了。冷晓寒不得以,只要也喝,但是他是被人推着杯子灌下去的。呛得他追着那个灌他的要打,弄得众人一阵的笑。看来他的人缘在这个圈子里很不错。
酒杯递到西楼面前的时候,递酒杯的是一位极其美艳的男子,随意披散的发如同傍晚漂浮的晚霞,凝脂面容上,挺秀眉毛,冰绿双瞳,笔直鼻梁,飞薄红唇,妖艳至极,却有偏偏带着几分的儒雅和英气,赏心悦目的同时却不会让人觉得过于女气。他举着酒杯对西楼笑道:“西公子,虽然这酒是来得晚了的惩罚,但也是我们对新加入的兄弟的一点意思,不能够推辞。请!”
清流本欲说什么,未出口就见西楼淡淡的接过那拳头大小的瓷杯,优雅的不缓不急喝下,三杯下肚,然后脸色不变的将杯子放下:“多谢。”这酒很好喝,虽然酒气很浓,却不失水果特有的香甜,酒精度数也不是太高,大概一二十度左右,口味颇佳,很好的饮料。
见他豪爽的喝下三杯酒,神色不变,本来因为太子和传闻的原因而对西楼怀有鄙视心理的人都是一楞,对他的印象有所改观,西楼明显感到空气里那种针一样的视线带来的压迫感减少了很多。
“好酒量。”有人用不带感情色彩的语调成述道。冷晓寒不屑道:“这算什么?不要看人家外表柔弱就小瞧人家,在喝酒上,他可是少有人能够比得上的海量。你这样的家伙再加上几个,都未必撑得过他。”
“真的假的?”有人不信。
“不管真假,酒是喝了,总该自我介绍一番让大家都互相认识才对。”清流笑着道,于是一阵吵闹里,大家按规矩入座,这屋子里装饰着厚厚的地毯,大家都是围成了一圈,靠着柔软但是不高的几凳,几乎席地而坐。每个客人左边是一个放着东西的矮几,右边是美人软软的靠着坐垫,后面还有侍女端着东西一边侍侯。
果然如西楼所想的,他的位置是在太子的右左边。因为所有人入座后,没有预留位置给他这件事很明显的就显现出来了――他们本来也许就是想这样羞辱他的吧,所以给他的位置是和妓女一个样的。清流笑笑,将西楼拉到他左边坐下。这下,坐在右席的人就成了太子了。有人露出失望的表情,换了话题转移了视线。
众人开始介绍自己。
十五六个人,一一过去,费了不少时间,让西楼知道了这些人的一个大概。也知道了方才持酒杯的那人叫做雅,现在礼部的大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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