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天明咬牙，道：“我那里知道，真不知道这些人都是那里有毛病，偏追着我要那一个连影子都没有的东西。有毛病！”

“不是他们有毛病。染亲王在落渡河用火药炸船的场面让很多人看到了。那种在极短时间里摧毁那么大一艘船的威力不仅足以让他们心惊胆战，也足以让看到的有心人对此垂涎三尺。”何况在皇宫里，还有人以此大闹了一场。这样看到并对此动心思的人，也就更多了。思及此，西楼不由得走了一下神。他也曾经找西兰问过那时候的事，可是西兰总是装做一副她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说他在说胡话。她不想回答他，他也就不好继续问。可是要说他不为此感到疑惑，好奇，那也是说不过去的。西兰到底背着人的时候，是做什么的？

“正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方老板你那手里有火药的配方，拥有几处大规模的技艺和操作程序都很成熟的制作工坊，同各大私人铁矿也有着良好的合作来往，可谓是再好用不过了。他们来找你，也是顺理成章的事。”西楼干脆自己分析给他们听。“追着你要枪支也好，其他的也罢，真正的目的，可不仅仅只是火药本身。”

“太子殿下也是这样打算吞并我们？”雾澄问。西楼自嘲的笑道：“那我就不知道了。”吞并到不一定，只是多少，在你们还有用的时候，就不得不为皇家，不，是为他工作了。

“不过撇开其他的不谈，据我所知，目前前来向你们要求合作的，起码有三方，且是任何一方你们都得罪不起的头疼角色。所以其实你们选择任何一方都会很为难，我想，这也是你们坚持着不愿意选择任何一方去合作的原因之一。”西楼想了想，还是把风海告诉他的情况说了出来。

方天明的眼皮子跳了跳，雾橙皱起了眉头。

西楼这话，也算是说到他们心头上去了。这的确也是一个重要的原因。他们是有宝在身，也有人来要，问题是要的人不止一个，他把东西给了任何一方，自己都会倒霉。

况且，方天明还有他自己不得不坚持的固执信条。

方天明道：“就算没有这样的原因，我也不想做那些东西。我发过誓不用火药害人。既然他们想要的，不仅仅是火药和枪支，那我就更不能答应了。大不了，我把作坊给散了。再不做火药生意。”反正他挣的钱，够他和他的家人逍遥过几世了。其实，他也早有要散了生意，来个诈死什么的好去过他的逍遥日子的打算。大商人过得也是很累的，他还是且逍遥去舒服。

雾澄却似乎不同意他的话，他问道：“如果我们和太子殿下合作，太子有办法保证我们的安全和利益吗？”

完全不一样的反应。西楼有些意外，他可没想到这两兄弟竟然是不齐心的。西楼道：“我不清楚。你想和找人合作？”

“我没有做错什么，当然不想轻易放弃。”雾澄不屑道：“既然无论如何都是保不住，那不如选择同人合作。”起码这样的话，他的东西还在他的掌握之下，他还有扳回来的机会。

雾澄的心思很简单，他既不想躲躲藏藏的过日子，也不想再受人的气，被人踩在脚下。官员贵族们随便一个借口，就可以把他们这样的小民捉进监狱，随便一个借口，就可以践踏，侮辱他们的财产，尊严，家人，甚至人生。而他们能选择的，只能是逃跑吗？那未免也太不公平！

方天明大急：“小澄？你知道你在说什么？这种事情，不是你开开玩笑就可以的！”

雾澄盯着方天明道：“我已经决定了。我还是方记的二老板吧？”

方天明一楞，焦急道：“这，这当然是。只是这事实在……”

“那我的决定也是决定。你要是实在不愿意，那就分家好了。西公子，我同意你的提议，但是，既然我已经为太子殿下做事了，那么，太子殿下是不是也该做点什么让我免受骚扰？以及提供相应的援助？”雾澄冷冷的说。

西楼也愕然，他没想到雾澄会突然做出这样的决定，他道：“其实你也不必……”

“我明白西公子的意思。你说了那么多，大意就是要我们制作你们说的火铳，也就是最简单的，那种比烟火强不了多少的火药武器，然后连同火药的配方和制作工艺一起公开。一来，火药的制作本就简单，一旦他们得了这些，也就没有为难我们的必要了。二来，这样的话，我们那一方也没有得罪。因为他们都得到他们想要的东西了。我们的烦恼也就没有了。三来，既然火器不可能在短期内迅速发展，那么我哥哥担心的问题，也不会那么快出现，我们自然不必担所谓的罪恶感。西公子，我说得没有错吧？”雾澄问。

西楼点头，等红发的青年继续说下去。虽然他本没有要他们在公开火药制作工艺之余也制作枪支出来的打算，但他现在不想打断雾澄的说话。只是心里也疑惑――雾澄为什么会提到要交出火铳？他能想到的唯一理由就是，雾澄手里，其实是有那东西。

西楼猜想得没有错。雾澄手上的确是有类似火铳的东西。他听方天明说火药枪支的多了，加上他也会制作烟花，自然也就想到一些简单的原理和应用。他做的火铳很简单，就是把圆筒烟火的纸筒子换成铁的，一端封实，从另一端装入火药后用铁砂封实，要用的时候点燃引线，火药爆炸时的冲击力就会把铁砂推出去，威力是很大，但是没有准头。他手上有这个，别人来找他要东西的时候，他自然就会担心到这上面。何况，太子把方天明捉去，还特意提到过这东西，所以他当然也对此格外留心。

“但是一，公开配方和制作方法，我的生意必定受到影响。这对我来说，是一个损失。二，就算公开了，也不能保证他们不打我们作坊的主意。毕竟熟练的工人不是那里都找得到的，到时候，我可能还是要面临被胁迫甚至更糟糕的问题。三，太子殿下是将来这国家的主人，我可以期待更大的利益和更好的将来。综合以上，我当然选择和太子殿下合作。”雾澄快速的一条一条的分析。条理清晰，一点也不含糊。

求利于市，不如谋利于国。大概是谁都知道却不一定都能明白的道理。西楼微微苦笑，方天明的弟弟，比他更像商人。

“那么多人里，为什么选择太子？”只有这一点，西楼不明白。和皇家合作得到的好处，不会比同教会合作得到的好处少。但问题是，太子还不是皇帝。

“虽然他曾经做过很过分的事，但是事后他遵守了诺言，没有再过分的逼迫我们。我以为，一个能守信的人，至少比那些动不动就要威胁的人更值得信赖。其他的人，却都没有什么好名声。况且，虽然我不知道你来帮助我们是出于什么心思，但是我就当你上没有害我们的意思，是真的来帮我们的。所以，卖你一个人情。”雾澄说，他看着西楼，表情不大自然的道歉：“这样，也算是和方才我泼你茶水的事情，抵了。”

西楼哑然，他到没想到，他这样，竟然还帮了清流一个忙。当然，他没有真相信雾澄说的话。雾澄定是早就想到要同太子合作，而不是同方天明一样选择躲避了。他的到来，只是一个契机。倒茶水，也许只是他对他的一个试探。试探太子一方的态度。

这样的变故他是么有想到的。只是，方天明的态度呢？可以被忽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