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着,并不是想要去追求那一片空无一人的荒芜。
他其实,只是坚定的知道,他想躲避的想逃离的想摆脱的,而已。
不想再受伤,就这样简单。
“西楼,你说,是不是生在皇家的人,就只有这样的命?永远得不到他人的真诚对待?”清流的话,拉回了西楼的心思。
“不是。”西楼淡淡的说,“只是生在皇家,就注定了猜不透,也不知道谁的心是真的,罢了。”这世上的人,谁又不是这样?何止皇家?
人心总是隔着肚皮,人总是难以做到坦诚相待。人们都在猜忌――
爱人总爱问你爱我吗?你是不是真的爱我?你真的只爱我一个吗?
兄弟姐妹总在想着,父母在偏袒着那一个?
子女有时候也会怀疑,父母是真的因为爱我而爱我的吗?把我当作一个独立的单纯的人而不是其他的什么不带一点利益色彩的爱着?
朋友没有厉害关系的时候,一切都好;一旦牵扯到利益了,就会互相提防着;而一旦出了什么事,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自己的朋友――谁叫朋友是最好出卖的?
即使是说着相信的话的人,心里也未必不是在怀疑的。
“猜忌吗?”清流不无嘲讽的,自语。然后再没说话。
外面依旧喧闹,室内却静得,听得到呼吸甚至是心跳的声音。
西楼靠着他,渐渐倦意涌上来――方才他吃的药的副作用。
这人到底来干什么的啊?什么时候离开?西楼终于熬不过药效,昏沉沉的睡了去。
西楼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是在床上。不舒服的感觉已经没有了,呼吸畅通。旁边雅圈成一团睡得正香,太子却已经离开。
西楼看着窗外朦胧的天光,一是恍惚。
回去丧礼之后,清流把方天明的事交给西楼负责。
西楼再去方家的时候,方舞澄的态度依旧是冷冷淡淡的,西楼询问准备的情况,雾澄说该联系的诸如锻造的作坊、提供药石的矿家之类的已经联系好,只等拿了构样图就可以试着做。
然后是拿出他自己弄的大概是火铳给西楼演示。不过是大约三四十厘米长的铁筒子,装上火药和铁砂,一头封死,点燃外面的引线,借火药的外冲之力打出铁沙。
威力的确很大,只是没有准头。
对于自己的作品,雾澄还是满意的。他这个火铳,并不是简单的铁筒子而已,而是由前膛、药室和尾銎构成,操作简单,威力巨大,再没有其他的机关类武器,能比得上这打出去的铁砂更快更有力了。他面有得色的看向西楼,却不料这个文书官对于火铳并不在意,而是拿出了一叠纸张,递给了方天明。
方天明看后,大惊。
雾澄不明就里,也凑过去看。
那是一些零件的图案。起先几摸样似是莲子,却又比莲子细长一些,形状也更有棱角。后面的就几乎看不出来是什么,只到最后,才看到组合起来的东西,像一个锤子,只是那个平常应该是做敲击用的地方,现在看起来更像是用来做手柄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