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为何要放走前任圣者?可以告诉我原因吗?”赤崇的声音在宽旷的大殿里回响。
回应他的是圣女淡淡的声音:“反正也无法光明正大的杀了他。不若放他逃了。这样,他那‘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教会’的借口也就不成立了。”
宽大的圣殿里,圣女正襟危坐于一个简朴高大的石椅子上,她面前的台阶下面,赤崇笔直恭敬的站着,神情仿佛朝圣的信徒。
“圣者在黑殿多年经营,背后毕有盘根错节的势力支撑,况且北方教会一直以来都存有异心……一旦放他出去,难保他不会引发问题,甚至是教会的内乱。”他说道,露出了不赞成和担心的表情。
“随它吧,反正我们也正缺少一个可以恰到好处除去黑殿的借口,好好利用就是了。圣者不慈,挑起纷争,导致生灵涂炭,而这正是因为黑白两殿分离造成的恶果,所以,务必整合天地教,使教义合一,黑白两殿没有分开治理的必要……这不是很好的借口吗?……神在人间的代言者,一个就足够了!”圣女说这话的时候,神情依旧圣洁高贵,肃穆威严,不可侵犯。事实上,她的确如此。
“可是这样做的可能性有多少?黑白分殿已经是深入人心了,冒然改变,信众会接受吗?”
“不必担心,只是要取消黑白分治的状态,并不是要完全除去黑教,这是有根本性的区别的。况且你以为我为什么要和太子合作?”
“这个时代,皇权高于教权,政令比神谕更能令人信服。所以我们要做的,只是想办法打倒黑殿,剩下的就可以交给皇家去做了。毕竟设立一个最高掌教,也是统治的问题。”
“那不是和黑教一样依附于皇权了吗?殿下您要去做皇家的狗吗这种您最瞧不起的行为。”赤崇有点激动,说话也不那么客气了。
“同样是依靠皇权,却有根本性的不同哦。我的要求是一切结束之后,皇权和教会互不干涉,在不影响彼此的前提下。教权退出皇权,皇权也退出教权。这样,延续近一千年的皇权教权权利之争,就可以落下帷幕了。不会再有教会战争,不会再有宗教迫害。在教权完全没落之前,这应该是最好的选择了。时代已经变了,我们也该思变不是吗?”圣女幽幽说道。
“皇家会那么容易放手吗?”
“谁知道呢,也许我的想法是有些天真吧,不过,不试试看怎么会知道结果呢?与其因为惧怕而什么不做就放弃,不如尽我所能去做。当然,这话说起来有些纯属的个人的任性了……赤崇,如果你反对,那么你可以退出。或者,也可以尽全力的来阻止我……”圣女幽幽的说。
赤崇没有迟疑的单膝跪了下来,低下了他的头颅,仿佛叹息了一声,他道:“我以我的灵魂和生命起誓,绝对不会背叛白殿以及其圣女子叶。你要做的,就是我即使失去性命也要达成的。”
圣女不语,睁开了她传说中不能视物的眼睛,又缓缓闭上,只余闪过的一片银光。
春意盎然的官道上,长长的骑兵队伍依然有序的前进。队伍里有人在交谈。
“那圣女为什么要做这样的生意?她不会是不明白这一点,妄图光大教会的势力,恢复教会控制国家的那个时候吧?”冷晓寒总觉得想不通。
“应该不会想不到,也许只是无奈之举。毕竟自三十年前的破庙还俗活动后到如今,教会的势力已经大不如从前,皇家用到教会的必要已经越来越少了,而坚定的信仰者似乎也在减少的样子……她应该是想达到教会的独立吧。又或者,圣女她真的是个信仰坚定的人也不一定。”
“那又怎么样?”
“所以有可能为了贯彻自己的信念和信仰而不惜牺牲一切啊。你该去看看她写的经书,她提倡教会应该是纯洁和独立的,而不应该受到世俗和皇权的影响。”西楼说道。不过很可笑呢,不管在什么年代,所谓的神权其实都是为统治阶级服务的吧,否则,这个宗教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该说圣女的想法实在是天真,还是说她伟大呢?
“经书?哈,算了吧。还不如直接叫我睡觉。我真佩服你们这些人,看书都不会睡着。”冷晓寒笑道。
“但是我稍微动得多些就累。可以一整天都骑马、甚至是打斗厮杀却不会累。”西楼道。他本想说是锻炼的,但想想他锻炼的强度和坚持的时间,他很明智的放弃了这个用词。
“哪能不累,只是比你们强些罢了。不过说起来,清流不知道走到哪里去了?到达郡府没有。”
他们正走在去幕郡郡府的路上,预计于今天晚上到达郡府。而在前一天中午,太子就带着十来个人先于队伍出发,去看看未封锁的道路上会有什么。以他们的速度,应该在昨天晚关城门前就已经到达了郡府。
而且据说以后的行程都会这样,由太子先于大部队到达目的地,以避免此行只能看到经过官员修饰过的“太平盛世”和百姓和乐景象。冷晓寒因为这次是部队的首领,只好由他继续领着队伍前进,至于西楼,则是一来是担心他受不了长途的马上奔跑,二来是因为他缺少自保能力,所以被安排跟着大部队走。
“在这里休息一下吧。”冷晓寒大声下着命令,让部队在河边停了下来,稍作休息。
西楼一下马,叶药就在他所乘坐的马车边上,对着西楼招手,让他过去同他们一起吃饭。部队在前进队伍中的伙食多是干粮,文官的食物都是放在车上的,吃的时候也和军官不同,可以摆个小桌子,或是在马车里吃。西楼淡然如常的同冷晓寒一起走了过去。
吃饭的时候,西楼安安静静的,冷晓寒和叶药倒是不时的说说话。
一切都很好,若不是部队前面突然混乱起来了的话。
“闹什么?为何喧哗”冷晓寒问道。
“遇到袭击!我们遇到袭击!”有人高声喊着。他不喊还好,这么一喊叫,整个队伍都骚乱起来。
因为作为禁卫军的他们,多是京城中的纨绔子弟,并没有多少人是真正经历过战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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