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强哥的示意下，两个人把我架到另一间小屋里。

强哥要求我洗洗脸。他要求我清醒下来。

我洗洗脸。但是仍然无法清醒；我的眼睛仍是直直的。

强哥坐在沙发上，让人点燃一根雪茄。他问道：“猪仔，你愿意带走一点假币换回真的吗？”

我急忙摇头。

“真的？”

我急忙点头。

“那好吧。”他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我想请你帮个忙。”

我问道：“帮忙后，让我走吗？”

强哥点点头。

说着，他打个手势。两个人把一辆车子推进来，推进屋子中央。车子上有块板子，板子上摆着一件长长的东西，东西上面盖着一块白布。

强哥又打个手势，“铁头，把刀子交给猪仔。”

一个长头发的壮汉把一把尖刀递给我。这个叫铁头的人，从第一眼看见他，我就不喜欢他，甚至是厌恶他。他递给我的这把尖刀很锋利，在灯光下闪着寒光。我不接，铁头拉起我的手，硬把刀子塞在我的手里。

我看向强哥。他说：“你看到了，你的面前有块白布。白布上有三个红色的圆圈，你用刀往下插，插进任何一个圈子，下面的箱子就会打开。然后，你就可以走了。”

我有些结巴地问道：“这么多人，你怎么让我一个人来？”

强哥盯着我，没有回答。眼神里有着一种让人不敢拒绝的力量。

看来，我只有照办了。白布上的三个圆圈中间的高，两边的低。我发现，中间的圆圈一起一伏的，下面好像藏着什么东西。我握紧尖刀，刀尖朝下，走进板子，照着离我最近的一个圈子用力插去。听到一声沉闷的响声后，我看了强哥一眼，就退了回来。

“先不要离开，”他说，“你再摸一下刀子下面的东西，告诉我是什么。”

他的眼神是不容拒绝的。我又走上前，把手摸向刀子插向的地方。我感觉摸到一只湿乎乎的大手，急忙退了出来。这时，我发现我的右手上都是鲜血！

也就在这时，那个叫铁头的壮汉哗的一声揭开了白布，我惊奇地看到上面竟然躺着一个赤裸裸的男人！他就是刚才把门的那个叫做天宝的男人！他的嘴巴里塞满毛巾，脑袋、双手和双腿都被死死地绑在了板子上！我的尖刀正好扎在他的右手手心里！鲜血横流！

“啊啊”我尖声大叫着，往后退去，嘣的一声坐在了墙根上。我胆战心惊，心如刀割，瞪圆眼睛哭出了声；还在滴答着鲜血的右手僵硬在了空中。

铁头拽去了那个男人口中的毛巾，那个男人挣扎着立即发出撕心裂肺的喊叫声。震耳欲聋的声音中还夹杂着向强哥苦苦求饶的声音。

我一时不敢想象，要是我一刀插在他的肚子上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强哥举了一下手，车子又被推出去了。强哥不动声色，慢慢说道：“他叫天宝，在执行我的命令时，违背了我的意愿，所以他应该得到这样的惩罚。”

我跪坐在地上。

我用头顶着墙壁。

我用左手搂着头哭。

“猪仔，你已经没有选择了。”强哥走到我的跟前，蹲下来仍是低声低语地说道，“记住，你是个男人，是个冷血的男人，要让人怕你！你看你，你再看看你，懦弱，胆怯，畏缩，没有底气，没有锐气，没有杀气，一看就知道是穷人家的孩子，一看就会知道你的底细而会看不起你。只有变成冷血的人，才会没有人胆敢小看你胆敢欺负你。”

他的眼神一直在咬着我，我不敢和他对视。

我泪流满面。我妥协了。也就是在这一天的傍晚，我拿走了三十万元的假币，开始走上一条不归路。我像喝得烂醉一样，已经记不清我拿钱的过程和心里斗争的过程了。在这条不归路上，强哥又给我指出了方向：“这些假币只有一个月的安全期，甚至是更短的时间。所以，在几天之内，把这些钱分几次存进不同的储蓄所，在我们这儿有这几家，镇南储蓄所、镇北储蓄所、老县城三殿储蓄所、老县城城关储蓄所、老县城河北储蓄所，他们的验钞机都是发现不了的。因为这里面都有我的人，他们会巧妙地运作的。当你到了大学，你再取出来，就都会变成真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