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_东方女圣 - 海棠小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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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1 / 1)

二十六

话说史霞见王前进走回,便心生一计,支他说:“这会儿我不好受,你请姑妈来看看。”王前进虽不情愿,碍着独贞也只好去找当医生的姑妈史心芝。他一走,史霞告诉独贞说:“我有个日记本密藏在我住室的壁子里,外头有一幅《昭君出塞》的画作记号,揭下画抽掉砖块,就寻着那日记了。切记切记。我不会活多久了,我一生对不起你,请原谅吧!”语调哀婉,独贞听了凄然下泪。忽见史心芝同王前进走过来,话便打住,改说些无关碍的话。史医生问史霞:“哪儿不舒服?”史霞说:“全身隐隐地痛,不是好来头。”史医生默一回子神,说:“不妨事,休息少了。”独贞听说,连忙同和玉珍起身告辞。到了街上,程美丽、刘翠花正等呢。程美丽说:“看王前进的脸子,在这儿干啥?”和玉珍低声说:“是你不知,这里面大有文章,多少与贞姐有干系。真是树欲静而风不止啊!”程美丽听了,勃然大怒说:“谁要再无端地欺负贞姐,我泼小子就和他拚命到底!”话刚落音,正有一个穿着排扣子小褂,留着东洋头的小伙子打身边过去。听了这句话,他就回头来,狠狠地剜了程美丽一眼。程美丽骂道:“瞎你狗眼,看咋的?通风报信去?姑奶奶生来就这个脾气!”那小伙子又看一眼,匆匆走开。

不言程美丽骂人,且说王前进打发走了独贞等人,便出病房躲静。心里想:“炸得太便宜了,连你史霞也赔上,才趁我的心哩!”正想间,王先进顶着烈日,骑自行车来了,直往病房里钻。王前进唤他一声。他才回过头来啊呀地叫道:“哥,少先生立等你呢!”王前进沉吟说:“好好,你替我看她一会儿,不然她姑妈见了又说我不尽心了。”王先进答应,王前进就骑王先进的车子走了。王先进蹭入病房,望着史霞说道:“好嫂子哩,你起来咱俩跳个舞吧。”史霞白了一眼,没搭腔。王先进继续说:“你怎么这样恨毛老大?”史霞争辩说:“我不认识这个人,哪来的这话?”王先进笑着改题说:“好嫂子哩。你这脸皮已经烂了百分之五十,好了也不好看了。”史霞咬牙说:“你滚开,谁叫你来的?”王先进龇牙笑道:“哥叫我来的,与你做个伴儿,看你这副相叫人恶心。”说至此史心芝来了,一见叱道:“不叫你们打扰她,偏不听,你哥呢?”王先进说:“出去了,马上就回来。”史心芝道:“你也出去吧。”王先进只好退出,正看见吴美芳来了,便做鬼脸儿,小声说:“新嫂子来也,得儿当!”吴美芳剜他一眼,经直入病房去了,没十分钟又出来了,王先进迎住嘻道:“恭喜你,新房收拾好了。”吴美芳把脸一变叱道:“少兴头些,这儿是什么地方!”于是各自走开了。

王前进急急来到任少先生的小书房里。任少先生在沙发上,欠身伸手示意他对面坐下,因发话说:“找你来有三件事:一是,谁叫史霞炸死我的镖手毛老大的?”王前进陪礼说:“误会,误会。谁是毛老大?”任少先生冷笑一声说:“你不知道呀?他真名叫尚德高,假名叫尚天祥,浑名叫毛老大。”王前进吃惊道:“很对不起您,这是吴小姐――”任少先生摆手说:“我知道了,不再深究。不过你在行动之前为何不先和我说明呢?”王前进答不上来,任少先生微微冷笑道:“这事不必放心上了,过去就过去吧,反正官府也不知是谁。这第二件是海关来了公函,官府要查日货,说实话,洋行除了日货没别的了。咱们如何应付?”王前进眨着眼,思忖片刻说道:“咱们干脆不认帐。”任少先生说:“如今之计也只好这样,不过我怕物极必反,姓邵的倒打一耙子,就吃不消了。”王前进看自己的主意很适合少先生的心意,便更加大胆了,说道:“可以派心腹人去营救营救,不成功就来个杀人灭口!”任少先生听了,心里一动,口上说:“不妥不妥――第三件是你快快成婚,你以女婿的身份拉吴东山。”王前进说:“结婚不成问题。”任少先生把手一劈说道:“奶奶的,我老子已得到情报,吴东山将奉命对我清查,倘他真来了,咱洋行就完蛋了。所以你与吴美芳的任务是拉吴东山下水,拿金钱打动他。”王前进唯唯听命,半天又说:“史霞怎样处置?”任少先生甩手说:“速战速决。”王前进迟疑,任少先生说:“怎么你还舍不得她?史则嶂没用了,识时务者为俊杰嘛!”王前进说:“我怕的是史心芝发现了。”任少先生满脸杀气,冷笑着说:“大事你何其明决,这些小事就无主意了?你只消这么着就送她上西天了。”说话时双手作抛物状,王前进会意,点头大喜。正说到这里忽见一个护院进来禀报说:“外面有个老头求见,有信。”说着递上来。任少先生展信,上写着:

任少先生台鉴:

何梅协定之后,华北五省又要自治,我国已处于“抗日则生不抗日则死”的紧急关头。为配合北平学生运动,我文学社拟派小记者五名去贵公司考察,以便抵制日货,振我中华神威,望极力支持,是盼。

黑河师范绿芽文学社12.20

任少先生见信大怒,吼一声,撕个粉碎,喝那护院:“把赵去非哄出去!”护院就气势汹汹地出去。任少先生对王前进说:“这回你拉上伍独贞很妙,既可以泄私愤又可以转视线,文章你往下做吧。”又说:“你去一趟警察局,找副局长齐跃武,他是我的人,上回的独贞案就亏了他帮忙。告诉他这次果能保住洋行,谢金定从丰。喏,拿我名片去,速来回报。”王前进接过名片,骑车准备走时,吴美芳又来了。王前进望她点点头儿,嘻嘻道:“少先生全力玉成我们,你得感谢才是!”吴美芳未及答话,任少先生哈哈笑道:“那里那里!这是鄙人为朋友应尽的义务。吴小姐你来得正好,今晚,就为你们举办合卺酒宴,届时多请我吃两杯就是了。”吴美芳乐了说:“我担心前进丢不下史小姐。”任少先生说:“不用说贩兴的话了。洋行是我们的天下,哪个敢来干预内政!前进快办事,我单独和吴小姐聊聊。”王前进应声去了。

任少先生未语先笑道:“吴小姐,我很尊敬你,你是时代的风云人物,女性中的佼佼者,我不是奉承,你自己的行动已证明我决非虚语了。在我看来中国人太保守,若真的像日本给我们计划的那样,我们还真幸福呢!”吴美芳谦道:“我自认不好,爸爸批评我多次了。”任少先生笑道:“那是你的自我意识,其实你很开放,观念也新,太好了。你爸爸批评你,这也不足为怪,你爸爸刚直忠贞是个好官,但他不知达变,反日货有什么用?我是华侨,有的是钱,有利可图,我就多在黑河几天;无利可取,我可以随时撤走。蒋中正先生也挡不了驾,况区区一县之长呢?”吴美芳说:“少先生别误会,反日货查日货是爱国之举,并非赶你走。也不是找难堪!”任少先生愤然作色说:“什么爱国?明是拆台,打我的棍子,真是岂有此理!”顿了顿,改容说:“这样说,我不是贬低吴县长的忠心,但也应看别人,许多大官还能变通呢,一个县长小官企图匡时风,挽巨澜,真是蚍蜉感大树,可笑不自量,他是无法回天的。这叫做画蛇添足,多此一举。”吴美芳一时无话可答。任少先生又笑道:“说到秦胜海,我虽不识此人,但有耳闻,说他是个才子,如今当了研究生。对他我们无须考察是否真有才,就眼下而论,一个瘸腿人去出国留学,不叫人家笑掉大牙么?”吴美芳插话说:“他已经完全好了。”任少先生摇头说:“那是讹传。在国外,这样的伤也束手无策,国内的科学技术会超过外国么?这就可想而知了,我不相信。”吴美芳说:“胜海确实康复如初,他在体育场上练功时我偷看过,跳高可达两米,举重一百公斤级,赛跑时两条腿犹如生翅一般。”任少先生打断她的话说:“吴小姐,你当真还想着他?我可以在两天之内弄他回来。不过即使他回到黑河也不会与吴小姐破镜重圆了。你害这单相思有什么用?正如你说的,还是讲点实际好。眼下保住洋行,我们都好,要保就看你敢不敢在你爸爸跟前进一言,让他瞒上不瞒下,塞责过去也就是了。”吴美芳无力地说:“女孩子的话他听么?”任少先生仍满脸带笑说:“说得也是。有一个法,就是在他眼前多吹热风,再不然把他的一切行动告诉我,就是了。”吴美芳欣然说:“这个办得到。我每天都可以见到爸爸呢。”任少先生拍手说:“做女儿的应多亲近爸爸才是。你妈呢?”吴美芳说:“她是地道的家庭妇女,做饭洗衣――”任少先生叹惜说:“真是罕见!”说着大笑,随手拿一迭钱递给美芳说:“告诉你妈,就说任经理的小意思。叫她好好歇几天。”吴美芳一时不知所措,任少先生说:“收下吧,快回家去。”吴美芳乐意接了钱,告辞回家。吴美芳走后不到五分钟,王前进就从警察局回来,他凑到任少先生耳边,悄悄地回报说:“齐局长拍胸表态,有什么风险他完全承担。但又再三叮咛,叫您别忘了诺言。”任少先生笑道:“古人言,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任某岂是忘恩负义之人!”说完挥手说:“你累了,休息去吧,别忘了任务。”王前进自然满口应承,退出书房。任少先生也去卧室找钱艾艾。不在话下。

再说独贞,眼下已回师范,因史霞出事,又拉上自己,心里沉沉地自语说:“我真多事,称四两盐也生蛆。不过,身正不怕影子歪。”正想间,赵老师来找,入屋笑道:“独贞,高校长批评我们文学社了,说宣传抗日不力,如今新学期开始,你是总社长,得考虑个计划。”独贞给赵老师斟了茶,递上烟。赵老师一见,又说:“我从来不吃烟,你忘了?”独贞猛悟,自责说:“赵老师,我心里不干净,把什么也弄乱了。”因把史霞的事说了一遍,赵老师说:“手不抓屎,手不臭。”独贞说:“我也这么想了。但我不是怕事,而是说事多,那不沾边的事也被人刮拉上。到后来尽管真相大白,而自己也被折磨够了。”赵老师说:“世道不太平,人也受累。我相信君子坦荡荡,小人常戚戚的话,没必要杞人忧天。”独贞说:“老师的话很对。因为这学期我担了级任,忙点。赵老师,怎样当好级任老师呢?”赵老师说:“我老了,过去的一些经验也不适用了。”独贞微微笑道:“过去人说,人过七十古来稀,随着科学的进步,人的平均寿命已有提高,您还不到六十也正是有为之年呢!”赵老师说:“到底诸事不济,时感力不从心。这样吧,你先说说你做级任的打算,然后我再谈看法怎样?”独贞说:“也好也好――”一语未完,只见刘翠花慌慌张张地跑来,叫道:“独贞姐。出大事了。”因见赵老师在,便忙改口说:“赵老师,你看我太没礼貌了。”赵老师笑着说:“没关系。你讲的什么大事呀?看你的神态,一定不是小事了。”刘翠花坐下来,伸手端起桌上的茶就喝。独贞说:“翠花,要不得,那是赵老师的!”刘翠花连忙放下,赵老师捧起来,递给翠花说:“这杯凉些儿,你喝吧。”这时独贞已给她倒了一杯茶来,翠花接住杯子,连喝几口,缓过气才发话说:“泼小子杀人了!”这一句简直如同一个弥天大谎,又似一声高空霹雳,把赵老师、独贞都震呆了,忙问:“真么?你可不许说慌!”刘翠花说:“千真万确。祸是那天我们在医院外的马路上惹的,泼小子不是骂人了?偏偏儿昨天就有一个蒙脸坏人钻进了泼小子的家,把帽子一摘,袖子一挽,恶狠狠地说:‘好小妹子,实告诉你,我是黑道上的人,今日来是为了钱。’泼小子一听愣了,家里只她一个人咋办?她就骗他说‘钱有一些,只是存在银行里,明儿你来取吧。’蒙面坏人说:‘不行,不借钱也可,快脱下衣服咱玩玩。’泼小子接话说:‘反正男人不在家玩玩也好。’他一头说一头真个脱了衣服,又向坏人说:‘玩么,你该欢欢喜喜地玩,抓刀使威叫我咋跟你玩?’那坏人便放下刀,泼小子又说:‘我都脱光了你还穿得齐齐整整的,玩什么?’那坏人不知泼小子使计,便真先脱裤子,后脱上衣。上衣是钻头的,当坏人交着双手脱到头部时候,泼小子眼明手快,抢过坏人的刀就照他小肚子使劲的一扎,刀没拔下她就冲到门外大喊大叫起来。那坏人挨了一刀没跑动几步就倒在地下了。后来警察局去查看,见坏人手臂上刺着一个狼头。泼小子细认就是那天她骂的那个人。泼小子真是好样的!”独贞听了心里一凛,说道:“泼小子确有男儿气概,敢说敢干,英雄!”赵老师问:“以后呢?”刘翠花说:“警察局看看现场,拍个照片,派人把死尸弄走了。不知怎样结局呢?”赵老师说:“我们看看美丽去吧。”正准备出发,程美丽已经到了门口,她下了黄包车,见刘翠花已来了,便笑着说:“香浆糊儿来报信的吧?”刘翠花说:“正是呢。我刚刚说了那事,要是我也唬个半死了。”独贞让坐,程美丽坐定后,向赵老师说:“我得谢谢您,是您老教导我们要有大无畏的精神的。”赵老师说:“美丽说重了。这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大家说几句,又归正题。刘翠花说:“泼小子,我得提醒你一句,这样的歹人决不是一个,说不准还有报复,当心点好。”程美丽不在乎地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独贞蹙眉说:“翠花考虑得是,不得大意。”才说到这儿,收发员姜彩来找赵老师,说有电话接,赵老师跟她走了。

赵老师一走,刘翠花感到说话随便了,便问程美丽说:“姐姐你当着持刀的坏人,脱个精光,不怕羞么?”程美丽严肃地说:“难道我不知道女人的自尊?但是,那时那地不容你害羞,所以才使坏人中计,不然我一定吃亏。”独贞冷静了半天,说:“我倒想出一个问题:听说史霞炸的那个人臂上也有狼头图,和这个一模一样,看来他们有团伙,美丽,你向警察局报告没有?”程美丽说:“警察局知道,这是一个黑团伙叫野狼队,干许多坏事,就是不知窝在那儿。”正说,又见高校长陪着两个警察来了。高校长先说:“伍老师,这两位警察先生来向你调查情况。”独贞心里很烦,但只好把客人让进屋。这时已经认出,其中一个是范金山,因说:“范先生,好久不见了。”范金山笑着说:“伍老师好记性,还认得我。”因又转脸介绍说:“这位是局里的郑志武局长,我们来是想让你谈谈,关于史霞被炸那天,她去你家的情况。”独贞点点头,回忆着说:“史霞去我家的时间是八月十日中午,她说话无中心,精神不正常,草草吃几口饭就走了。”郑局长提示说:“史霞去时有伴么?她带了什么东西?”独贞说:“只她一个,带一个黑色手提包。我不知她什么时候把提包放在我床下的,后来又返回取走。我当时很疑心她,到了第二天中午才有人告诉我,她出事了。”郑局长又问:“是谁告诉你的?”独贞回说:“同村小珠儿的妈妈,她说大妹子,昨儿来你家作客的那女人晚上被歹人炸了。我初时不信,可全村人都这样说,我于第三日来城里一打听,果然是她,我就赶到医院看她。她什么也不说,直到无人时她才悄悄对我说,她住室的墙壁里有一个日记本,那上头记着许多事,叫我把它提供给政府。说这话时,只我和和玉珍在当面,别人不知道,还要补充一句:墙壁上有一幅昭君出塞画,画后就藏着那日记。”郑志武边听边记,记完了还叫独贞过目签字。范金山看程美丽在这儿,就向郑局长提议说:“正好程老师在此,顺便谈谈她的那个情况吧?”郑局长说:“最好,最好。”程美丽说:“昨天我不是谈过了吗?”郑局长说:“为慎重起见,你就再说一遍吧。”程美丽说:“太羞人了,那是逼的。”范金山说:“我们警察尊重事实,不笑话人。”程美丽壮了胆子,一五一十又讲述一遍,郑局长也作了记录,叫程美丽签了字。两位警官才起身告辞而去。

过了两天,正赶上星期日,独贞去看望史霞,没骑自行车也没坐黄包车,信步走着,遇见了韩汝玉。独贞说:“汝玉老师哪里去?”韩汝玉笑说:“千万别称我老师,不敢当。回姐姐说,我去一小。我和美丽、翠花都在一起呢。”独贞问:“你见到她两人么?”韩汝玉说:“没有。六天前,美丽姐出了事,郝校长劝她住校,她趁星期天回家去了。芳姐知道她出什么事了么?”独贞说:“知道。”韩汝玉跌脚说:“什么世道!你往哪儿去?胜海哥来信没有?他的腿全好了吧?我一直没见着他,很遗憾。”独贞说:“谢谢你挂记他。胜海前儿来信了,他功课忙,腿是全好了。现在我是去看史霞的。”韩汝玉说:“胜海哥这样的好人,不康复就没天理了,吉人天相。他那汴梁安靖么?”独贞说:“汴梁比较安定,不像黑河扰扰攘攘的。”韩汝玉说:“一块地一片天呀,你看史霞,我们同道好么?”独贞含笑说:“有什么不好。”于是二人边走边说,很快就到了医院。

他们二人在医院门口的小店里,买了几色点心,独贞取钱付了说:“两份儿打总算。”韩汝玉不肯,他一边掏钱一边说:“我有。”掏了一阵,竟吃惊的自语说:“我的钱丢了。”独贞说:“算过了。”韩汝玉说:“我来时带着钱的。”独贞劝说道:“不要找了。既是丢了,哪里还找得到?”此刻医院里传出哭声。店老板听了说:“可怜可怜!竟是死了。”独贞心里一紧,忙问:“谁死了?”女老板说:“还有谁呢?还不是前日被人炸伤的那个女人。她烧得焦头烂额,男人也不好生侍候,竟让她从床上跌在地下死了。”独贞禁不住淌泪,问女老板:“果真是她么?”女老板说:“那有红口白牙咒人死呢?”独贞便求她说道:“老板,果是她,我们买的礼物退还您好么?”女老板像被蝎子螫了一般,吃惊说道:“你们是她的什么人?能不能为死者主持一点公道?别人买,是不许退的,你俩破例。”说着,收回货物,发还钱。独贞问:“她究竟有什么冤枉?你说说看,我们才好主持公道。”女老板四顾无人,方悄悄说道:“她呀,是她丈夫害死的!”独贞大吃一惊,要探问根底,女老板又摇起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