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_大苦逼时代 - 海棠小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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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2 / 2)

轻轻的,凉凉的,无声的。带着些许畏缩,些许迟疑,就像他酝酿中唇间从未出口的话,就像那一朵绢花的隐喻,空寂而刻骨。

她隔着红纱看他的时候,他也在看着她。

不,如果非要用一个楔入灵魂的比喻,用一个与情爱无关的比喻,

就像之前每一次恰到好处的救赎。

黑暗。触碰。颤栗。原本应该带来恐惧的感觉却只燃成了一种类似归属的狂喜。

照亮了他的眸子。

照亮了他想看到的。

照亮了他在寻找的。

黑暗中,少女发丝披散,在春末的夜风里微微发抖,赤_裸莹白的肌肤闪着象牙与珍珠的细腻光泽。

她怯怯抬起头,又赶紧低下头,只有手掌坚定地握着。

不是骄傲的、得理不饶人的眼神,那种深刻的依恋几乎要灼伤晦暗的月色,只好用丝绒般的夜幕重重包覆。

没有言语,她没有,他也没有,只有呼吸声和心跳声,还有温凉的手指,她与他交缠在一起。

她在这里变成人了,什么都没穿。

第八十四章死,或者死

“蛟儿要杀的,不是苏风吧。”

“是有如何,不是又如何?”

……

慕陌慈在肃原村口站了一会儿,心思还留在自己不告而别的那一刻。

傍水穿林,一路上阳光是暖的,地面也是暖的。蝉鸣穿过绿荫相互交织,带起一片夏日的和声,幻出破碎的流光。

这座他曾经居住过十几年的宁静村庄,在岁月的淘洗下,并没有沧海桑田的变化。

男人似乎有些呼吸艰难,双唇微微开启,对着一片摇曳的光影闭上眼睛,仍能看到炽红一片。

这一切,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从他是“慕陌慈”的那一刻开始?

还是——苏灵霄?

……

苏灵霄是个极端的武痴。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从几时起有了这样的念头,但这或许是唯一的心念。

不是“战斗”,是“战胜。”

苏灵霄是个孤儿,据捡到他的师傅说,在一个赤霞漫天的时刻,一个婴孩在老人的院外啼哭。

老者并非善辈,三日后才出门查看,发现婴儿竟然未死,才觉得遇到衣钵天意。

苏灵霄来时空空,随襁褓所带的只有一个兽首面具,头角峥嵘,仿佛一直开口大笑。

“这面具大概有你父母的线索。”师傅告诉他。

“不,可能不是。”他只是笑笑,冥冥中感觉这个面具不是信物,而是……

战利品。

十岁的时候,他胜了师傅。据说是武林中隐世数十年的老者并未为徒弟的出师感到开心,反而万念俱灰,让苏灵霄杀了自己。

就在为师者老泪纵横、准备趁少年有一瞬踌躇、痛下杀手之时,苏灵霄毫无抵触地杀了他。

“……魔!”老者嘶声,鲜血随着碎断的骨骼破胸而出,竟然未被给以善终。

没有神系概念的世界,有一个将死之人悟出此字,又把一瞬而现的字眼浸入黄泉。

面前的身躯颓然倒地,苏灵霄看着仍然滴血的指尖,默然不语。

——这种感觉不是我要的。

但如果,非要以此享有胜者的甘醴,那也不必寻觅更曲折的方式。

一晃又是十个春秋。

十年里,苏灵霄杀的人不多,因为大部分在输了之后,都是要求“饶命”,而不是自求一死。

穷凶极恶也好,正义凛然也好,只要胜过了,剩下的便不关他事。

苏灵霄所要的只是不断确认,在所有的对手面前,他都会赢,会取得绝对的胜利。

他的师傅也许确实该遗憾没有杀死他,没有把这种可怕的捕猎性情彻底埋葬——苏灵霄不知道,他胜利的一瞬间,露出的并非自以为的喜悦,而是为生存而捕猎的原始嗜意。

但也许正是这种冥冥之中魔性扭曲的力量,牵引他不断踩着败者,踏上越累越高的山丘。

修习十几度岁月,他自然知道武学的境界没有,可他的信仰未变,仍是成为永远不可被跨越的“”!

即便回望二十几年前,他凭一己之力建立灵霄楼,以灵霄楼主的身份聚集江湖能人异士对抗黑疆,也不过是为了让自己有个对手,继续在这条道路上攀登。

直到有一天,他遇到了瓶颈。

那个瓶颈是武林上从未有人面对过的难题,因为根本没有人走到这么远——

面对攻而不克的修为关隘,苏灵霄赫然发现,原来他自己,才是他最大的敌人!

他的心境不全,生命的轨迹机械而简单,不识情爱,始终是由极度偏执单纯的情感参悟武学——这样心无旁骛的状态能让他达到很高的境界,却难以继续突破。

唯有历尽斑斓百态,再重回无色澄清,才是了悟。

苏灵霄知道,如果他一意孤行走下去,在前面等待自己的只有自毁。

于是他强迫自己放下对武学的痴迷,寻找一人,从对方身上参悟世间情爱。

不,不仅仅是爱,他连恨意也不了解。

他选择了典慈。

虽然他让灵霄楼放出消息,只有找到五彩冰兰之人才能与苏灵霄结为佳偶,但他早就选好了典慈。

五彩冰兰是典家的镇族至宝,典慈又是这一代唯一的女子,对他早有倾慕,一切都在计划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