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想想看,所长,”年轻的民警显然很乐意扮演老师的角色。“我们知道了2p=a+b,即p=(a+b)/2。”
“对。”所长表示同意:“可是这也没有说明什么问题。”
“正相反。现在如果您在梯形的底边上画两条直线,这样,它们就将梯形分成三部分,对吧?”
所长拿起笔,画了两根线。
“这样,我们就有了”年轻人的情绪越来越高:“我们就有了一个矩形,两个直角三角形。它们将梯形的下底分成三段。中段和上地边b相等。由于其他两段相等,所以每段就是等于(a-b)/2。”
“对,对。”所长连连表示赞同:“不错。”
“现在看这个三角形。它的斜边是p,一个直角边是(a-b)/2,另一个直角边是h。”
“对,是这样。”所长表示肯定。
“现在我们用勾股定理会得到什么呢?”
所长的脸上由于笑容而露出了光彩。
“懂了。”他说:“如果梯形的侧边是算数平均值,高h是两底的几何平均数,那么在上下底边为a和b的等腰梯形内,可以画内切圆。”
“完全正确。”这一回是年轻人称赞的肯定。
“没有你的帮忙,我恐怕一辈子也做不出来。”
“哪儿的事,题并不难。”
“你说得那么轻巧,那是因为这些知识都装在你的脑袋里,这些题你早就做过了。”
所长看了看表。
“马上十二点了,”他说:“走吧,到我屋里沙发上躺一会儿吧,我还要再做三个钟头,等我做完了题喊你。”
“您为什么老在夜里学习呢?白天头脑不更清醒些吗?”
“那倒是。”所长同意,“可是我家里有老婆,还有三个孩子,而且白天经常有一些刻不容缓的事情要办。夜里却十分清静,没有事分心。这些年我也习惯了。到了五月,到考场上,怎么也得熬过去,只有能考好就行。你真行,脑子特别好!”
“我在学校里学数学一直比较容易。”
“如果你现在对法律条文也这么熟悉”
“那可难多了。”
“而我宁愿考法律知识。”所长说,“好,去吧,去睡两个钟头。”
年轻人走后,所长复习了一遍算过的题,以便更好地掌握它。然后转向下一题。
但是,李家村派出所所长陈布鲁,命中注定这一夜不能用来做数学了。同样,民警刘宝国虽然得到了上级允许,在值班时间可以小睡一会,却也没有睡成。
突然间,大门“呼”地打开了,一个穿浅色外套的男人闯了进来,他神色疲惫,满脸都是豆大的汗珠。
“出什么事了,村长?”
进来的人默不做声,大张嘴喘气,好不容易才说出话来:“抢案!抢劫了商店,女售货员死了,被打死啦!”
“刘芳?不可能!”
“就是刘芳!”村长的声音已经恢复了平静:“她被枪打死了,商店的货款也全被抢走了。”
“这时什么时候的事?”
“我是一个钟头以前知道的,刘克夏从县城回来,他注意到商店还亮着灯,门也开着。他过去一看,发现刘芳躺在地上,他想去帮她一把,可是她已经死了。他马上找我,我刚看完现场,就蹬着自行车奔您这儿来了。忙得我差点没憋死。她中了两颗子弹,都打在心脏上,当时就死了。这一点我懂,在前线看见过死人。”
布鲁十分冷静。武装抢劫,凶杀――这一类事他作为乡村派出所所长还没在实际工作中碰见过,但很清楚应该怎么办。他摘下话筒,开始使劲往县城打电话。在白展镇这么小的乡村居民点,要打电话只能在邮局开门的时候才行。但是公安机关和县中心却设有专用电话。因此,不一会,他就接通了县公安局:“值班员吗?白展镇派出所报告:我是陈布鲁,我刚得到报告,尼茶村发生了命案,村合作商店被抢,售货员刘芳被杀。尼茶村村长刘巴尔该来报案。他在这儿的派出所里,他亲眼看到了刘芳已经死了。毫无差错。”
听完答复,布鲁复述命令:“是,明白,立刻前往现场,保护现场一切痕迹。等待侦查小组勘察。我随身带工作人员一名――民警刘宝国。”
显然,刘宝国还未入睡。这样不合时宜的电话交谈一起了他的兴趣。他进入了房间正好听到上级说的最后一句话。
“骑摩托车去吗?”
“对。到尼茶村有六个公里远,准备好车,顺路喊一下李四季,告诉他到派出所值班。我们肯定比侦查小组先到,等他们做好了准备再来,早过去了一个半小时了。村长,可惜我们不能把您带着一起走,我们的摩托车没有车斗。”
“我怎么来的还是怎么回去,蹬我的自行车。现在还忙个什么劲啊。”
“怎么会出这样的事呢?”
我已尽我所知全说了。刘克夏通知我发生了抢案,我一看女售货员死了,就拼命往你们派出所赶,妇女们相救刘芳,可是谁也救不了她啦。”
“这一来,所有的痕迹全都被踩平了。”布鲁吃惊地说。
“哪里会有什么痕迹?只不过打了两枪,把钱搜走了而已。”
刘宝国不再听他们说话,赶忙跑了出去。一会儿街上传来了发动机的怒吼声。布鲁扣上制服扣,配好武装带,没有关灯,就走出屋来。
年轻民警骑着摩托车正在大门口等他。所长刚在后座上坐好,摩托车就冲了出去。
尼茶村村长吃力地骑上了自己的自行车,在他们后面紧蹬起来。
寂静重新笼罩了整个白展镇,甚至连狗也叫得疲倦乏味了,慢慢安静下来,在自己的小窝里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