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个同样没有窗户简易的房间里,一个剪成平头顶的年龄并比我大上几数的年轻人正坐在一张枣红色办公桌子的高背皮椅子的后面,在他身边有三四个年岁各异的男人,我看年龄最大那个头发闪耀着丝丝银光,特别显眼,其余的几个都是毛头小子,可能也并不比我大。他们全部都着抽香烟,浓浓的烟雾从他们胡啁海砍,东拉西扯的嘴里接连喷吐出来,也许他们并没有一起讨论与工作毫无关系的东西,或者工作中某个环节出现的纰漏特别引人搞笑,所以他们的每一个都不时发出阵阵笑声,正是从这很大的动静里我感觉到这一点。
“王总,这个小孩就是我说过那个要来工作的。”米兰达拉着我走了进来,对着那个平头顶的年轻人说。
“他不是童工吧?你今天几岁?”被叫做王总的人先看看米兰达,又再瞅瞅我,好象同时对我们两个人一起说话。
“中学毕业了,现在放假在家,他父母又怕他四处乱跑,所以找我先找一个工作试试。”米兰达对王总解释道。
“我十七岁。”我多说了几个月的年龄,以便使自己的岁数能够大点。
“十七岁,你上学晚点。”王总自言自语道,“我上学比你早,老米,那你就给他安排一下,看有什么合适的工作让他做。”
“那好,王总。我这就带他走了。”米兰达点点头说道。
“谢谢,王总。”我也他肯留下我工作向他表示感谢。可能他第一次听说,象我这样这样年纪轻轻就不在家继续学习而愿意跑到外面经历风雨的人,所以在感到意外之时,很乐意派遣我从事尚未可知的工作。可是我只想干一星期的活儿,挣点零花的小钱就打算洗手不干了。
米兰达却认为一个学生如果学习不好,就应该彻底来个脱胎换骨,脱离那个挨累不讨好的事情.。“人不是从一出娘胎就注定干什么活的。”这次他没有拉着我的手一前一后的行走在深一脚浅一脚的工地里,他认为我对那些不安全的隐患业已完全了解了,所以便与我肩并肩地走在一起。他说,他很早就出来干这干那的,之所以能够使我可能在这里谋个象样的职务,是因为他在这一个工地是几个楼花之一,所以他的说出来的话没人不考虑的。
头一次听说楼中还楼花,我没有深入问他,不过从他的口气里我听出他在这里似乎处于举足轻重的位置,难怪那几个说话算数的头头脑脑会给他几分面子。
“所以,人没有一成不变的。我学习就不好,现在混得还不赖。”他最后说。,我其实只是含糊其词听着他把话说完,里面还有许多内容我都没有记住,只是他当把这话说完,我想抬头看看他才记牢这句话。他一头乱蓬蓬的头发,从中夹杂着为数众多的灰发,蜷曲着如同刚从木板上用刨子刨出的可以点火生炉子的刨花,在鬓角的头发下面还有一块光滑的疤痕,那个地方寸草不生,一点东西都没有。他的皮肤黑得就象来自非洲的土著居民,如果给他勃子挂上插满鲜花的环子的话,他就会象喜欢跳舞的巫师一样表情专注。
我讨厌他那副百孔千疮的长相,但喜欢积极为人办事的古道热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