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那个小男生抱着双膝坐在角落轻轻地哭,嘴里叫着:“予绯,予绯……”
心里不忍,我刚想走过去就觉得自己被什么力量强力地拉住,拖回黑暗中。
意识回来了,听见一个陌生的女声说:“没事儿,只是中暑罢了。”我睁开眼睛就看见月月和君君焦急的脸。
看见我醒来,两个人如释重负地笑起来,又立即埋怨起我来,说:“吓死人了你这是!”
我坐起来,问:“我不是在和杜云想在院子聊天么,怎么到这儿来了?”
额头被人敲了一下,我这昏睡了多久啊,怎么连姐姐都赶来了?
我看见姐姐上臂交叉抱在胸前一脸严肃地坐在床边的凳子上,连忙“嘿嘿”地笑起来,说:“姐姐,很高兴见到你来看我做实习哦。”
还没等姐姐回答呢,我突然想起杜云想,赶忙问:“云想呢,杜云想呢?”
想着自己刚才还没有矜持地问他有没有人说过他笑起来很好看呢,这下他人哪里去了呢?
姐姐说:“回房间吃午餐去了。”看着姐姐眼里闪过一丝痛苦,还来不及细细地想,就听见刚刚那个陌生的女声再次响起:“啊,这就是当时那个憋着眼泪不哭的小绯啊?呵呵,长成美丽可爱的大女孩了呢!”
闻言,我转过头,看见一个身穿白大褂齐肩短发戴着细框眼镜的女人朝我笑着。我笑着叫她:“桑姐姐,你好。”
她惊讶地问我:“小绯还记得桑姐姐吗?”
我笑着摇摇头,然后说:“在出门的时候,姐姐告诉我妈妈的学生桑青在这里做大夫。这里能叫得出我的名字的,我想应该就只有妈妈的学生了。”
她笑起来像石榴花那样眩目夺人,伸手过来摸我的头,说:“真是厉害,小绯还依然这样聪明。这一别就是十几年,当时的予绯才六岁啊……”她停顿下来不说了,露出淡淡地悲伤。
是,这一番话让我想起了爸爸和妈妈。我对她笑笑,不语。
看着姐姐的脸一副波澜不惊地样子,我笑起来去拉过她的手说:“姐姐,我饿了。”
姐姐淡淡地笑,说:“你和君君月月一起吃吧,我来这儿只是为了找桑青说点事。”站起身,附在我耳边和我说:“放下自己的好奇,以后多的是时间慢慢了解你的论文对象,不要急于求成。”
我点点头,唉,还真的事什么都瞒不过姐姐啊!看着姐姐和桑青一并走出去,很好奇她们有什么话要背着我说。
月月问我:“你的论文对象没有很变态吧?”
我摇摇头,想起杜云想那纯真和善的笑脸,说:“没有。虽然说话和行为都有点怪怪的,但是,基本上还算正常。”
君君伸手过来探探我的脸的温度,再摸摸自己和月月的,而后一脸不可思议地问我:“你说正常?这里的人正常的话早就不叫‘精神疗养院’啦,你中暑把脑袋也烧短路了啊?”
赶快叉开话题,不然我真的会被留下来当病人的!“呵呵,那你们那边有什么进展?”
月月一脸困惑地回到:“我那边的那个大婶有强烈的幻想症,一早上就拉着我在说她的‘生活’是怎样怎样的豪华和奢侈。我又不敢刺激她,只能做一些表面的调查;君君那边的那个就厉害了,严重地被害妄想症,超级不合作的,急得君君差点没一掌劈晕他。”
咕……一声怪音传来,只见君君涨红了脸尴尬地说:“提议一下,能不能吃了饭再说,或者边吃边说?”
随即,我和月月的大笑声充满了整个房间。
愉快的午餐后,记挂着杜云想,于是和月月君君约好回家的时间就各自回到实习岗位上。还在走廊这头就看见杜云想的房间前围满了一些人。出事了?我迈步就跑过去。
到了那里,才发现一个中年女人在敲门,焦急地唤:“云想开开门,让妈妈看看你,云想乖哦,开开门。”
连杜云想的主治医生都被关在外面,她安慰杜夫人道:“夫人不要着急,让我来。”说完杜云想的妈妈退后两步,医生就敲敲门:“小云想,咱们刚才在吃饭的时候不是好好的吗?怎么一见妈妈来了就把所有人都赶出来呢?乖哦,让姐姐进去看看云想在做些什么好不好?”
里面传来砸东西的声音,还有嘶哑地吼声:“走开,我不要娘亲,我不要。你们都走,我不要看见你们。”
听着里头东西摔碎的声音,所有人都开始担忧起来。这杜夫人和主治医生刚想进一步再说什么,我打断她们,走到门前,笑着说:“让我试试。”
她们一齐回头,杜夫人问我:“你是……?”
主治医生一看是我,就对她说:“是来实习的学生,不过,早上和云想相处得很好。”
我看清楚了这杜夫人的长相,端庄和蔼,只是和这杜云想不怎么像,到是身旁站着的这位中年男子和杜云想有那么点相像,想必这一直不吭声的就是杜云想的父亲吧!
我对他们笑笑,轻轻敲敲门,还没出声叫他,里面就传来杜云想嘶哑地吼声:“不是叫你们都走吗?我谁也不见,都不见。”
“云想,我是予绯,你还记得我吗?我们早上不是聊得很愉快的吗?来,开开门,让我看看咱们云想有没有把早上那颗棒棒糖吃掉?要是还想要吃,我兜兜里还有哦!”
里面一片寂静,见状杜夫人又开始担忧起来,我做了个稍安毋躁的手势,继续说:“云想是在怪我没有和你一起午餐吗?呵呵,对不起哟,因为我是中暑了呢,那么,我答应你,明天我们再一起吃午餐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