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神秘的朝鲜流浪汉_秋千上的岁月 - 海棠小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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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神秘的朝鲜流浪汉(2 / 2)

青年人用手肘拐拐白羽,“叫你去登记。”

白羽怨恚地望望大组长,手不由握了握裤袋里的水果刀,刚跟着大组长走进登记室就惊愣住,一双饱含忧郁和惊惧的眼睛,正凝望着他。

吴丽华勉强笑着,正用目光在央求他、警告他。

白羽马上读懂了吴丽华目光里的意思,没等他反应,大组长就叫他站到桌边去,“喂,愣着干啥?过来登记。”

他机械地前移了两步,脑海里却是一阵阵由激动、高兴、欢乐组成的浪涛……分别一个多月的吴丽华,几乎变成了另一个人,原来黑黄的脸已变得玉石般晶莹,洁白的皮肤下隐透出桃红,明亮的、黑白分明的眸子里,波动着两汪清澈,而又潜藏着怨尤和羞涩的清泉。当他的目光,下意识地滑向她那对曾引起他最初颤栗,和无限遐思的乳峰上时,感到了异样——被厚布紧紧勒住的胸脯已高了许多。

吴丽华低下头,从他身边溜出了登记室。

“问你姓名,听见没有?”大组长的第二次吼问将他从谔视中惊醒。

“白羽。”

“住哪?”

“武汉市民主一街221号。”

“个人出身?”

“学生。”

“家庭成份?”

“贫农。”

“住武汉市,是啥贫农?”大组长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户口上就这么写的。”

“嗯……”大组长沉吟着说:“你为啥被收容?”

“不知道。”

“是在车站?街上?还是犯了啥案子?懂吗?”

“不是,是给一个朝鲜人当翻译。”

“说老实话!要调查的,弄不清楚,不让你走。”

“不信,你去问西城分局。”白羽故意将他一军。

瞥白羽一眼的大组长呐呐地说:“我……们会去问的。你回去吧,你识字,把墙上写的规定看看。”

白羽掉头就跑出了登记室,他一心想尽快地见到吴丽华,近日的孤独苦闷,让他更需要她的友谊,和那种既怕又想的男女间的依恋。

收容所与监狱不同,关在里面的人不但身上可以放钱,而且活动的余地也大,除晚上睡觉得各归各的窝外,在待甄别、已甄别、待遣返、待关押和长期收容的人们之间,可以互相往来,就象在一个独立的奴隶主城堡里,允许它的奴隶们有少量的‘自由’一样。

白羽刚跑出登记室,就看见吴丽华在不远的角落上对他招手,尽管她还是男子穿戴,但他看她时,却有了柔婉的美,和依恋的情;一个多月的思念,让他的情感,达到了他不理解和难把握的程度。只感到高墙和电网中的收容所,已沐浴在彩色的云霞里,仿佛又和她伫立在火车厢旁,并立在帆布蓬的三角豁口处,四周是闪逝的田野、村庄、桥梁、树林,一切都是无边无际、无拘无束……她身上略带汗味的温柔气息,和令他怯惧的肤香和发香,让他的心跳加快了,血好象要贲张,突然产生了新奇的欲望——拥抱她!他只想抓住不久前错失的,只有他和她的世界……

吴丽华已看明了他的激动,惊惧和忧怯,顿时从她的心窦中潜移出来,并与对他的思恋纠缠在一起,强劲地骚动着、凶猛地奔突着、剑拔弩张地对垒着……尽管她害怕他傻里傻气办坏了事,但又急切地,想将压抑在心里的,惶乱和痛苦告诉他,这些日子她天天在后悔,“唉——我真傻!在火车里我如果再大胆一点,两人就不会分手,也不会落到这种结果。”但相见的契机引发了火山的喷发,“白羽——”她终于用晶莹的泪珠和柔和的呻吟,唤醒了痴笑着的白羽。在她的脸上,也绽出激动。

“丽华——”

吴丽华惊骇地阻止说:“只能叫沉香。”

“我和你哥哥在西安找了你半个多月!”

“我哥哥?”

“你哥哥叫高士诚,对吧?”

她眨眨眼将快要流出的一滴泪水逼回去,勉强笑着问:“我哥哥呢?你怎么认识他的?”

他将和高士诚的相识、再遇以及他在动物园被抓,自己和朝鲜人的事都对她说了说。

默默听着的吴丽华,久久仰望着湛兰的天空,好象那儿有着高士诚的人影,有着许许多多问题的答案。

她的沉默,勾起了他的联想;她的伤感,挑动了他的遐思;但少年的探奇心理,却轻易地改变了他的思路,“你是怎么来的?还长好了。”但她潸然再下的泪水,却让他惊怪地问:“你怎么又哭了?为了你哥哥的事?”

吴丽华摇摇头又漾出了苦笑说:“车到西安时我睡着了,验车人员发现帆布蓬上的洞,就掀开帆布查验,抓住我送去了铁路分局,因为车厢里没丢货,我说的话也不太离谱,第三天,铁路分局就将我转送收容所,准备遣送回武汉,不料……”她哽咽了一下,泪光一闪地闭上了嘴。

“不料怎么?”

“我什么都想到了,就是不知道世界上有他那样的畜牲!”

“谁?”

“刚才给你登记的大组长。”

“他怎么啦?”白羽看出了她的羞愤。

吴丽华默然。但她的胸脯起伏着,脸也羞愤得通红,好一会才平静地说:“我到收容所就进了未甄别室,因为铁路分局对我报的姓名、家庭成份和住址都不大相信,仅仅是我年龄不大,车里没丢东西,但遣回原籍得调查明白。不料,没过几天就出了事……”她说到这里,又沉默了。

白羽生惊愣地望着她。

沉默。他和她好象都欲用沉默来抹平心底的创伤。

“我来了只五天,”吴丽华轻吁了一口气才怛伤地说:“和大组长住一间房,帮他搞事的年轻人遣送走了,他就叫我去帮他,他那儿吃得好住得舒服,我就兴冲冲地搬到他房里去了,不想……他第二天晚上就扑到我身上,用毛巾塞住我的嘴,要鸡奸我,我拼命挣扎,还是被他强奸了……那以后对我很好,还说和我一块回他老家结婚,求我暂时瞒……”她终于忍不住哭起来。

痛苦地抓住她的手的白羽也哭起来,“我要杀死他——”

“白羽,千万别乱来,这里的干部都相信他!喜欢他!”

“不,我什么都不怕了!”白羽猛地甩开吴丽华,掉头向登记室跑去……

“白羽——”吴丽华惊骇地追上去。

大组长又在给一个新来的人登记。

冲进门的白羽,没等大组长抬起头就一水果刀戳进了他的手臂。

正在登记的收容人,象被鞭子抽痛的马,跳出登记室就大喊:“杀人啦——杀人啦——”

登记室里的打斗已发生了急剧的变化,被白羽水果刀割开几条血口的大组长,已捉住了他握刀的手,并已将他压倒在地,血已将两人身上染得斑斑驳驳。

跑进门的吴丽华愣站住,不知帮谁好。

就在大组长要夺过白羽手里的水果刀时,愣站着的吴丽华猛地扑到大组长背上,一口咬住了他的肩头,双手环抱,抓向大组长双眼……

围在门口看热闹的人们,对这场恶斗如堕五里雾中。

大组长惊骇得大叫,忙松开白羽的手去保护眼睛。

门外一阵哄笑。

就在吴丽华咬下大组长肩头一块肉时,白羽又在大组长左腿上连刺了两刀!

闻讯赶来的收容所管教人员,一脚踢飞了白羽手里的水果刀,什么也没问,就将他和吴丽华关进了禁闭室。

大组长被送去医院后,收容所的人,像煮稠的小米粥咕嘟起来,“嘿嘿,真过瘾!这两个小伙计,竟敢跟大组长动起刀子来了。”

“那狗日的非得碰上这不要命的。”

“看吧,准没他们的好果子吃!大组长进了医院,他们被关进了禁闭室。”

“嘿嘿,非判刑不可,动刀子杀人嘛——”

“俺看不见得,说不准这里面还有别的问题。”

“什么问题?”

“那谁知道?走着瞧!”

禁闭室的门关上后,沉静的小天地里只有他和她。门刚关上,他就迫不及待地拉住吴丽华的手,“刚才要不是你帮忙,我肯定打不过他。”但他在情感之弦上刚刚抚动的手,被突如其来的羞怯感,被她饱含凄楚和埋怨的目光阻遏住。他是多么想和她单独地在一起啊,在车厢里害怕和羞怯的事,离开她不久就朝思暮想了,并不止一次设想过,单独和她相见时的情景,在自己身上寻找,在她身上触摸时,有过的新奇的感觉,随心所欲地编织着,一个个陌生的、奇妙的、却渴望的幻梦,那是他性的萌生?还是情的躁动?种种羞于对人说,又迫切期望得到异性爱抚,和爱抚异性的思丝,如蚕在作茧自缚……

禁闭室的光线,暗而柔和,从高高的小铁窗上,渗进来的一点点阳光,宛如初次偷情的少妇,来去匆匆。

他和吴丽华面对面站着,默默望着,彼此的眉毛和鬓发,被促急的呼吸所抚动,似乎都能听见彼此的心跳。情的萌动和欲的骚乱,已搅进日日夜夜的思念里,和种种高尚的、幼稚的、盲目的、卑劣的、和反反复复的设想中。就在这时空,和离情别绪将在一瞬间消逝时,被吴丽华既凄恻又幽怨的目光震慑住的白羽,忧惧地问:“你怪我?”

她沉吟着点了点头。

“那……”白羽怠疑住。

“他答应了我的,说跟我一块回他老家,好好过日子的。”吴丽华的声音,平静、刻板,显得既遥远又古老,既哀怨又乏力。

白羽后退了两步,悚怛地望着她:“这么说,你肯定恨我了。”

吴丽华摇摇头,“恨你,就不会去抓他,咬他。”

“那……是不是你一个人怕他?看我来了……”

吴丽华无奈地叹口气说:“唉——你呀,真傻!女人就怕失身,懂吗?”

“失身?什么叫失身?”白羽稚嫩的脸,在朦胧的光影里格外清秀。

吴丽华的脸,顿时如血泼一样,郁丽的大眼在白羽脸上一瞥后,莞尔一笑地抱住他的脖子,喃喃地说:“你呀,我真拿你一点办法也没有……”并将嘴唇向白羽的嘴唇凑上去……不料,他的嘴唇却突然抿紧,身子也颤抖起来!

吴丽华猛地推开他,颓然地靠在墙上,恶狠狠地说:“你不该来害我!”

“我……害了你?”

吴丽华再也不吭声,闭上眼想了一会,平静地拧开一棵棵钮扣,解开紧紧勒住双乳的厚布,扔到墙角后,慢慢地扣上钮扣,再顺着墙蹲下去,用双手将高耸起的乳峰压在大腿上。伏在两膝间的头脸和双肩在不停地颤抖,似乎要将压抑在心里的一切全释放出来,要不顾一切地恢复她的自然和轻松,但又象要将一切痛苦悲愤,和无奈的凄恻,用她娇柔的手臂,捆住并挤压进心底……这时,阴沉沉的禁闭室里,仿佛比帆布下的车厢里还要令人窒闷。

铁窗上一只麻雀在啾鸣欢跳,稍远一点的地方,阳光明媚。

在禁闭室里进行着人生、人性、道德、兽欲、毁灭和生存挣扎的两个少年,吴丽华在啜泣,白羽却在悒悒地发呆。里面多静啊——宛似古冢的墓室。但两人剧跳的心,却在胸膛里,擂着向人生苦痛搏击的战鼓——咚、咚、咚……

啜泣着的吴丽华突然跳起来冲向白羽,双拳雨点般击打在他身上。

他木然地站着,既不闪躲也不遮拦,好象已失去了知觉。

“哇——”地哭出声的吴丽华,猛地搂紧他的脖子,既象痛苦又象埋怨地说:“你呀,什么都不懂,叫我怎么对你说啊——”

“咚咚,”两人的心跳,变成了开门声,刚探进头的管教人员,被紧抱在一起的两个少年弄懵了,刹时又被吴丽华高耸的乳峰惊悟,皱皱眉头喊:“都给我出来!”

刺眼的阳光,让白羽和吴丽华举步不前。

收容所里围观的人们,露出了发现新大陆时的狂喜——“你们看沉香——”

“呵呵,好高的一对奶子!”

“好鲜嫩啦——”

“怪不得大组长选上了她!”

人丛中充满了淫荡的喧笑。

培养仇恨和刚毅的收容所,从不培养同情和怜悯。又有谁真正同情和怜悯过他们?

和吴丽华一块走出禁闭室的白羽,象头被围住的小狼,惶恐地望着管教人员和围观的被收容人,却突然想起了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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