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地，他坐了起来，疯了一般的冲进卫生间，把双手放在水龙头底下用力的搓洗，直到把手上的皮都搓破了，流出血来，跟水混在一起，好像水都变成了红色，血的颜色。

呆呆的看着指尖的鲜血，李煜感觉所有的力量都被抽走了，丧失了支撑的他软软的滑坐在洗手台旁边，泪流满面。

“我，杀人了啊，爷爷……”

……

火车的速度逐渐慢下来，李煜用力在脸上抹了一把，看看镜中略显憔悴的自己，用力闭上眼睛，回忆……

然后，在他脸上浮现出一个招牌式的懒散笑容，但是稍微有点僵硬。看着镜中那个笑的勉强的自己，李煜摇摇头，轻轻地揉揉脸上的肌肉，做出一个尽可能自然的微笑，然后像自己的的车厢走去。

推开门，露娜已经醒了，抱膝坐在软卧的一角，脸上满是哭过的痕迹，整个人看上去孤独，并且无助。听见开门的声音，她抬头看了李煜一眼。

没有说话。李煜在她的身边坐下，抬起手想要拍拍她的肩膀，却被她好像受了惊吓般的躲开了。

李煜的手尴尬的举在半空，在心里微微叹了口气，然后将双手插进裤兜。

列车的速度更慢了，远远地，可以看到上京城里闪烁的灯光，那是一片繁荣的景象，在夜色中间，聚居的灯火给人一种温暖的感觉。

李煜站在窗前，忽然感觉十分的疲惫。

不管怎么样，他才只有十八岁而已，根本没有还能力承担这种重量啊。

不管拥有着什么样的力量，他终归还只是一个孩子而已啊。

“为什么，每一个城市都会用灯火来做自己的装饰呢？好像家一样。”看着窗外的灯光，李煜说。

露娜抬起头，惊异的看着这个自称是流氓的神秘家伙。

李煜的身影映在灯光里，满是萧索的意味……

“擦干眼泪吧，我们马上就要到了，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表现自己的软弱，可不是什么明智的表现啊！”

递过一片纸巾，李煜淡淡的说。

露娜默默地接过纸巾，用力擦拭着脸上的泪痕。

李煜看着她，不说话，露娜低下头，也沉默了好一阵。然后，好像忽然想通了一般，抬起头，笑了起来。

李煜看着露娜也是稍显勉强，但是却努力微笑的样子。点点头。

车厢门外传来两声敲门声，“请进！”李煜干脆地说道。

门静静的开了，王树生一脸笑意的站在门口。

“王警长，气色不错啊！”李煜恢复了那种懒洋洋的样子。

“哪里哪里，王树生一脸灿烂的笑意，”怎么样，睡得好吗？”

“还好，王警长是来送我们下车的吗？”李煜收拾好背包，然后轻轻地把背包背上，然后帮露娜装好背包。

“是啊，车快到站了，我怎么也该来代替乘警们来感谢你一下，顺便道个别。”王树生依然市侩的笑着，顺便偷眼看看露娜。

“谢谢您！”收拾好的露娜也抬起头向王树生甜甜的笑了一下。

王树生小小的吃惊了一下，怎么回事，为什么这个女孩子现在也能表现的如此的自然呢？这两个家伙，不简单啊。

一边想着，王树声一边殷勤的走上前去，帮露娜背起背包，“好了，我们走吧！”

“不用了，谢谢。”露娜轻轻推开王树生的手，跟在李煜后面走出了车厢。

“上京城的条件果然比我们家里好多了啊！”

“王警长，家乡在哪里啊！”……

李煜一边走，一边没话找话，但是自从下了车后，王树生却收起了那副人畜无害的表情，显得心事重重。

“好了，就送到这里吧。”李煜止住脚步，再往前一步，就是上京城的大街了。

回头看看王树生，李煜也收齐了一贯懒散的表情，“王警长，到了这里，我们就再也没有任何关系了。谢谢你一路以来的照顾，如果有可能的话，我想我们不会再见了。”李煜看着王树生的眼睛。

“哪里哪里，以后不管有什么事都可以来找我的吗，我会尽量帮忙的。”王树生笑着。

“呵呵，再见了！”李煜招招手，然后带着露娜向出站口走去。

王树生看着李煜的背影“希望我们再也不会见面了。”他默默的想。

……

露娜跟在李煜的身后，忽然紧走了几步，靠近了李煜，“谢谢你啊，流氓！”

李煜没有说话，他正看着车水马龙的上京城街道。

“我来了啊！上京！”默默的，他在心里轻声对自己说着，“我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