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于是飞快返回家,找夏茹。我是直接就去夏茹家里。夏茹听我把想法说了一遍,还没说完,就知道要她显示自己的小楷书法,当即就叫,快走,现在就去写。看来,她也很激动。
我和夏茹赶回来的时候,夏涛已经将所有石子儿烘干,放在书桌上。夏茹是第一次来夏涛家,很稀奇,左顾右看,像是参观博物馆,还嗅嗅鼻子,觉得有股怪味,说不出来那种味道,好像马槽里的味道,但又不确定。其实,那是一股子腥味,多是我和夏涛的,冬天不开窗户,味道就散不出去。
快打开窗户,屋里闷死了。夏茹说。
夏涛顺她意,打开窗,一股寒气席卷进来,同时,也带来一股清爽的气息。
好冷啊。我说。
就开一会儿,把屋内的臭味搅和搅和。夏茹说。
你才有臭味。我白了她一眼,没敢说出口。
夏涛拿出一本唐诗,还有他画画用的油彩,放到书桌上,说,柯锐,你找找里面的句子,我来画,夏茹来写。
我说,那些石子儿面积大的,就写一首小诗在上面,如,床前明月光之类的,面积小的,就写一个勤奋的勤字,缘分的缘字,爱情的爱字,爱情的情字,懂了吗。
夏茹0着嘴,连连点头,懂了,懂了,我先写一首,床前明月光吧。
结果,第一个石子儿,就被夏茹写砸了,字体歪歪扭扭,比列也不对称,比想象中的难多了。
看吧,又浪费我一分力气。我说。
这个卖多少钱。夏茹似乎想起了什么,问道。
5毛吧。我看看夏涛,眼光征询他的主意。
这么贵呀,2毛钱就可以了,反正都是石头。夏茹没等夏涛开口,抢着说。
好吧,就2毛钱一个吧,我们叫5毛一个,顾客还价到2毛钱,我们就卖。夏涛说。
我赶紧一算,100个石子儿,也要卖20元了,还可以吧。
再次实验,又报废了好几个,而且,制作工艺繁复,光靠夏茹写诗,速度太慢,写完后,还要拿到铁饭上烘烤,等濹迹全部干透,再刷光亮剂,然后,等它自然风干,就可以了。
夏涛说,干脆夏茹写一个字就可以了,少写诗句,还有,先用铅笔写,我们再用油彩,按她写的笔迹慢慢描,空白处,我补些花啊,鸟啊之类的上去。
大家觉得有理,就按夏涛说的,似乎工作自然就形成一条流水线,夏茹反倒成了毛胚活儿,我和夏涛在后面精加工。经过删繁就简,速度的确大大提高。
不知不觉,已是晚饭时间,活儿忙完一大半。夏茹说,要回家了,出来这么长时间。她要我跟她一同回去,我说,还剩下一半的活儿,今晚跟夏涛一起弄完,再说,石头比较沉,明早我和夏涛一起搬过来叫你,拿到街上摆地摊卖。
夏茹同意了,我送她到门外,她一个人骑着车,一溜烟,消失了。
我回到房间继续工作,夏涛在厨房做饭,他父母在亲友家吃,不回来。他也不怎么会做饭。用大白菜炒鸡蛋,还有两条红肠,也没切开,就端来,一人一条。
我俩各自捧碗白米饭,上面放根大红肠,吃着吃着,他就问我,这像什么。他夹起红肠。
像你的鸡巴,明知故问。我说。
他不怀好意地笑,想我的鸡巴啊,好,来一口。他将红肠夹过来。
我听话地咬了一口。
好吃吧,补身子哟。他又戏说。
好,该我的了。我将筷子在碗边敲了一下,夹起自己碗中那根,举到他唇边。
他张嘴就咬。
我说,不行,要咬下面这一节。他只好歪头,从下往上咬,像马戏团的小熊,等待主人给它喂食。
这叫以形补形,你吃了我的,今后就会长这么大。我说。
看得出,他的双眼已经泛出不自然的光,我非常清楚,若再刺激他,他会扔掉碗筷扑过来。我也会掉进火焰山,就转身,打开房门,跑到屋檐下,独自蹲着吃,他很快追出来,也同样蹲到我面前,一边往嘴里拨饭,一边眨眨天真的眼睛,而我更加清楚的知道,这天真中,隐藏着一条使我欲罢不能的蛊。
他嚼着饭,含混不清地问,你刚才说什么来的。
好话不说二遍,没听清就算了,明天再说。我故意卖官子。
你是不是说吃鸡巴。
咦,你耳朵不聋啊。
那现在就吃,好吧。
我没理他,扭过身去。
他调整方向与我相对,唇边热气直冒,说,先吃嘴里的,夜里在炕上,吃肉肉的。
我俩就这样蹲着,嘴对着嘴,搅蛊。
很晚我和夏涛才将这些石子儿,全部摆平。到炕上彼此又不依不饶的痛快酣畅。青春,总是让你在精疲力竭后,一个盹儿功夫,又顺然充满活力。我和夏涛似乎都有点儿,急,急得贪婪。仿佛如不抓住今晚,抓住现在,春光即失,永不复生,冥冥中这一丝担忧的感觉,毫无头绪的飘在遥远的星际,不知是那颗星,就在那黑无边际的银河深处,时闪时息,它闪亮的一刹那,惊得人,闭目塞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