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楼大厅主要对外零售，几位美女身穿统一套装，候在玻璃柜台后。由于时间还早，大厅里一个顾客也没有，她们七嘴八舌地聊着服装的变化和流行的发式。郑杰的出现给她们提供了新的话题。

“这男的是谁呀？”

“不知道，准是新来的。”

“还挺帅”

“皮肤也不错，适合卖化妆品”

“只是个子太矮了”

“你管人家个子高矮做什么，你想让他追你呀”

“我看你才是，这么维护他”

“你要死呀”

美女们嘻嘻哈哈地推搡着，见郑杰从柜台前走过，才闭上了嘴，重新站好，却又都忍着笑看着他。这么多束美女的目光落在身上，郑杰有点轻微的晕眩。他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放松，然后向美女们点点头，笑了笑，走出大厅的门口。

“还挺老实的”。

自动门关上之前，一个美女的话飘进了郑杰的耳朵。老实？这年头“老实”等于骂人的话。郑杰恶毒的想，脱光了，你们就知道我是不是老实了。哼，干得你们爬不起床。郑杰这么想着，心里多少痛快了点。看来在残酷的现实生活里，偶尔的意淫真的不可缺少啊。

后来郑杰才知道，他负责的这片销售区域，是市区内销量最不好的。那里是工厂集中地带，空气不好，路程还远，如果登自行车过去，要用近一个小时。这样算起来，来去的路上就用去两个小时了，留下做事的时间真是有限。在郑杰之前，这里的业务员换了好几个，都是受不了这种辛苦才辞职或调走的。他做为新人，理所当然地被安排在这块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区域。

可不管条件怎么差，工作总是要有人做的。再说，再累不也就寒假两个月嘛，坚持一下就过去了。而且重要的是，与其他公司比起来，花之媚的薪金待遇不错。又最最重要的是，郑杰手上太缺钱了。

于是有了下面的一幕：帅哥郑杰挎着一个新买的黑皮包，里面什么资料也没有，硬着脖子撞进了一家零售商店。他的业务工作的处女之行就要开始了。可没过半分钟，他又软着脖子走出来。这是一家副食超市，卖酒卖烟卖洗发水，不卖化妆品。

这下他学乖了。走到一家商店门前，细细地看挂着的店招和橱窗上的字。确定是化妆品零售商店，才慎重地推开店门。店内装饰的五光十色，到处都是大幅的美女招贴画和灯箱广告，空气中漂浮着混合的化妆品香味。郑杰腾云驾雾般迷乱前行。他根本不知道，这家商店和花之媚有没有业务来往，卖没卖公司的产品。因此他的目光显得犹疑不定，像在找人，更如小偷光顾前的踩点。

“先生，你需要什么？”柜台后的一位小姐问。

“我不需要什么。”郑杰说。

他见小姐的眼神露着疑问，似在说不需要，那你进店里来做什么，他赶紧补充道：

“我需要什么”他听着自己的话都觉得乱，“哦，是这样，我、我是花之媚化妆品公司的，我来是……”

他的话还没说完，旁边转过来一个年龄稍大些的女孩，看样子是个管事的。她柳眉倒竖，杏眼圆睁：

“你们公司可来人了！我说花之媚还给这里供货不，眼影唇膏都断货三天了，打电话就说送、送，送哪去了？看我们店小不当回事是吧”

“对不起，对不起”郑杰赶紧陪不是，他见柜台里的确有块位置空着，价签也被反了过去，“可能是年前太忙……”

“不用解释，我没时间听这些废话！回去对你们经理说，明天必须送来，要不就清货了。你走吧”

就这样，没说上十句话，郑杰帅哥工作的处女之行就结束了。他走出这家店的门，觉得外面的空气无比清新。这行太受气了，他想。这是谁留下的破事，让我来擦屁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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