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久违的电话
没等小乙后悔几秒钟,那狗扑腾几下,又站了起来,仿佛一点伤也没受。小乙这才看清了这狗的全貌,这哪里还是原先那个惹人怜爱的丑丑,它全身毛发直竖,通体乌青,眼睛通红,两个犬齿出奇的长,正在那里呲牙咧嘴,倒像一只发怒的野猪。只是脖子上还挂着小乙亲自做的狗牌。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小乙头脑一片混乱,那狗弹簧一样又扑了过来,小乙这次没纠缠,几步奔回卧室,关上了门,那狗在门外猛撞。还没等小乙喘过气来,忽听脑后有风,几只大如拳头的飞虫扑面而来,小乙本能用手挥打,臂上传来一股刺痛,犹如钢针扎入,原来一只已经叮在他的左臂,小乙心中大骇,忙用手打落那只怪虫,随手抄起地上的纸篓,左右挥扫,并几步窜到了阳台,拉上玻璃门。这才看清原来那都是大如拳头的蚊子!此时他身上已被叮了不下十次,伤口渐渐酸麻,眼前渐渐模糊,终于支持不住晕了过去。
醒来时,丁小乙发现自己躺在沙发底下,沙发前的茶几已被自己打翻了。丁小乙猛的跃起,环顾四周,发现一切如故,丑丑正懒懒的蜷缩在桌子底下,不时用舌头舔舔嘴。卧室还是昨天离开的样子,虽凌乱但不像是动过,丁小乙太熟悉这屋子的情况了。
丁小乙挠挠头,恨恨骂了一句:“我操,这梦也太邪门了!”
丑丑站起来又在他脚边蹭,倒吓他一跳,仔细看了半天,还是没心情再跟它像平日里那样逗弄亲昵。他来到卫生间,脱掉衣服对着镜子检查身体,身上也没什么伤。回想一下昨晚回来时的情景,真有点记不清了,昨晚喝太多酒心情又不好,醉得厉害。
以后,过了一个礼拜,再也没做什么怪梦,一切照旧。丁小乙渐渐淡忘了这些事。他从来不相信什么鬼神,母亲是虔诚的基督教徒,她曾经每次打电话都劝小乙受洗信教,都被小乙又是嘲笑又是搪塞的推脱过去,母亲无奈,也就不管这茬了。
照例是上班下班,空闲时间和狐朋狗友去喝酒厮混,但他对女人仿佛没有了兴趣。自从那晚在出租车再次想起婉容的音容笑貌,他就陷入深深的思念。但他不想给她打电话,时间过了这么久,她也许早就换了电话,住址。他可以从以前同学那里问来电话,但是莫名的自尊心不允许他这么做。
一天晚上,丁小乙的电话响起,是个陌生的号,接通电话,那边沉默,丁小乙以为是打错的,刚要挂电话,那边的声音传来,小乙浑身一颤,原来是婉容打来的。她的声音即使过了几年隔着电话模糊地传来,他也能立刻分辨出来。
沉默了一阵,婉容问道:“你还好吧。”
“恩,挺好。”丁小乙压抑着自己的兴奋,尽可能平静的说话。
寒暄过后,互相之间该问的情况都问完了,开始相对无言。
婉容首先打破僵局:“你还是那个性子,一点没变,呵呵”
“人人都在改变,只是不一定看得出来。”丁小乙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想问婉容是否结婚有没有恋人,可这些话他说不出口。他不愿意在她面前显得自己还没有忘记以前。况且,他不想确定那些会令自已心情黯淡的消息,虽然他清楚以婉容的条件这么些年怎么可能没有新恋人。可这些事实本身会伤害到他。他只有逃避,不去问不去知道。一些东西,埋藏越久,越不想轻易去动。
婉容仿佛叹了口气,接着说:“我这几天心里很不安,说来奇怪,前些日子做了个梦,我梦见你从一个悬崖上掉了下去,我就在旁边,可是没有抓住你的手。那个梦太逼真了,我感觉……很不安。我从老同学那里问来你的电话,想问问你的近况。
“呵呵,做梦而已。谢谢你的关心,我很好。”又是梦,听到这番话小乙心里一沉,他想起前些日子自己做的那些怪梦。
“那你要多保重,不要让我担心”,婉容的语调很自然,和以前一样的温和。
小乙心头一热,可话出口却变成了调侃:“放心吧,我能出什么事。倒是你,没事梦着我就把我梦到悬崖底下去了,下回做梦记得给我梦几个美女陪伴多好,哈哈。”
后面那句话是他故意加的,他想看看婉容的反应。
婉容没什么反应,她只是呵呵一笑说道:“要想抱得美人归,自己要多努力哦。”
两人又说了一些无关紧要的话,双方都显得客气谨慎。
挂了电话,丁小乙为自己那句愚蠢的玩笑懊恼不已。婉容性格沉静,但极有主见,不知道她会怎么想?
丁小乙记得婉容说后天有日食,这可不能不看。虽然他对天文现象没什么兴趣,但这倒是一个借口,可以打电话给她说说看日食的情况。对了,看日食还得准备一些工具,婉容说直接观看会伤眼睛,这丁小乙可不清楚,算了,明天问问他们吧。
丁小乙沉浸在对往事的回忆中,一夜无眠。婉容,是他唯一深爱过的女人,但是,也许这辈子永远也走不到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