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听着,那播音员深沉的朗诵取代了阵阵箫声,她发现这位播音员朗诵的诗听起来挺有味道,于是她开始屏息谛听起来。
当方慧听完这首诗的朗诵后,才发现自己的眼泪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打湿了双颊。她忙不迭地起身找出本周的《沈阳广播电视周报》,在广播节目预告栏里,她知道了这首诗歌的题目叫《一个男人中年时的发现》,作者的名字叫梅森。
那天晚上,方慧始终就觉着心一阵阵地悸动,耳畔总是回荡着这首诗中的诗句:“见了花谢了已经化作了落红才知道花已经开过,/爬了四层楼梯便开始气短才知道已经不再年轻。”这两句写得多好啊!洋溢着只有作者亲身经历后才能悟出的人生感喟。
方慧根据对这首诗歌的的感觉,猜想这位名叫梅森的作者至少应该是一位年过40岁的中年人,否则怎么会有如此深刻的感受?
后来她知道了这位名叫梅森的作者是本市《关东时报》的记者。
都20多个年头了,这首诗歌的作者梅森――童年时的梅向东终于走进了她的生活中,
方慧很快就在《爱情诗选》书中找到了《一个男人中年时的发现》这首诗来。
在从前许多许多的日子里,
我都太毛躁太粗心太漫不经意。
每当在节假日里和你上街时,
我的手臂总是僵硬地拒绝你搀挽的冲动,
总是忽略你向时装店的橱窗里,
投去的渴望的目光;
每当你一穿上稍微艳丽的衣服,
我便在一旁冷冰冰地提醒你的年龄;
每当你做了一种新的发型,
我便用嘲讽的目光冲去你脸上喜悦的潮红;
每当你在外面受了委屈,
我都不知道应该把你轻轻地拥揽在怀里,
温柔地拂去你纷涌的泪珠;
每当你坐在梳妆台前望着眼角上的鱼尾纹轻轻地叹气,
我都不知道这时应该对你说些什么;
每当你拉着我央求我陪你去跳舞时,
我总是拒绝说我宁可睡觉或者看电视里的枪战片;
每当我酒入愁肠醉倒后有时竟会粗暴地打你,
而你却咬着嘴唇坚忍着不让委屈的泪水溢出眼眶,
依旧递给我一杯解酒的浓茶……
那时,我怎么什么都不懂什么也不明白呢?
有时,你会停下手里的针线活望着窗外深秋的落半天。
多方打听,她终于找到了父亲卧轨的具体路段。但令她奇怪的是,在路基上却找不到一丝血迹,后来她知道了,那天夜里下了一场很大的雨。
那天,她趁婶婶不注意的时候溜出家又来到了铁道边。
眼前不时地有一列列火车开过,她望着铁轨呆呆地出神。一想起那么高大沉重的车轮从父亲的身上压过,她的心便禁不住一阵阵痛楚地发紧。
“哎,我说,你在这儿找什么呢?”身后有一个声音在问她。
她转过身,见是一个长得又黑又瘦的少年,手里拿着一个空罐头瓶子,一双又黑又亮的大眼睛忽闪忽闪地望着她。
“你是不是在这儿丢了什么东西了?我看你在这儿转悠好几天了。”黑少年又说,“用我帮你找吗?”黑少年很是热情。
我丢了什么?我在这儿丢了我爸爸,谁也找不回来的!她白了一眼黑少年没说话,站起身来要走。她讨厌别人在这种时候打扰她。
“你该不是哑巴吧?”黑少年有些纳闷儿。
“你才是哑巴呢!”她气冲冲地顶了黑少年一句。
“不是哑巴怎么不说话?”黑少年笑了,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
“我为什么要跟你说话?我丢了什么关你什么事?”她的语气中充满敌意。
“你这人真是!人家好心好意要帮你,你却……”黑少年见她用这种态度回报他的一片好心很是气恼,拎着罐头瓶子转身走了。
(bsp;她望了几眼黑少年的背影,心想自己是不是对人家太过分了?这时已是黄昏时分了,她开始急急地往家跑去。要是叔叔今天回家后见她没在家里准会狠狠地尅她的。
跑着跑着,她猛地站住了,她看见和她同住在“红旗大院”的3个男孩子正向着她这个方向走来。他们比她大五六岁,一见面就欺负她,骂她是反革命狗崽子,还时不时地动手动脚揪她的辫子。她见到他们就像耗子见到猫似的吓得直打哆嗦。于是她掉转头开始时往回跑。
“狗崽子!给我站住!”他们发现了?